男人沉默的打量著她,半晌之後,終於點點頭,對於她的觀念略有改變,“很多人看到我,都以為見了鬼。”
仍舊是低沉沙啞的嗓音,眼底卻泛起了一絲亮光。
不錯不錯,瞧這份真誠的態度,倒也可圈可點。
婉溪心下一鬆,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放開了一些,小心的笑著道,“那是因為別人不了解你。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多時間,外在的美麗,永遠比不上心裏的美麗。”
“哦!姑娘這是在變相的安慰我麼?”男人歎了口氣,興致不高的說著,又似是無意的轉過了右麵半邊臉,僅以完美那一麵側臉對著她,姿容絕世,恍然若仙。
婉溪一時看得失了神,等到終於發覺的時候,男人一雙眸光若有似無的正從她臉上掃過,她訕訕一笑,不好意思道,“好個……我有些走神。”
“沒關係!”
男人扯扯唇,將右邊側麵又隱入了陽光的黑暗,麵色微微抽搐,一雙眼睛,使勁的眨巴著。
還不走還不走啊,說完就走吧。
婉溪沒有看到,她心下輕歎,這老天爺果然是不公平的。既然給了他一個絕色如仙的容顏,卻又為什麼又要殘忍的毀了他?
“姑娘,我名流雲,姑娘若無其它事情的話,恕流雲還有事要忙,姑娘隨意。”
人也見了,話也說了,流雲冒著冷汗幹脆利索的甩了袖,說走就走。
最重要的是,他要是再不走的話,這條小命可就基本上沒啥保障了。
而直到他的身影拐入前麵的房間裏,婉溪這才看清,他一身青色的衣衫,同這竹屋的顏色極是相配,整個人也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如流雲浮動,暗香迭起。
隻是,可惜了……
婉溪眼睜睜的看著流雲離去,想要出聲說些什麼,終究沒有說成,隻覺得這整顆心裏,麻麻的,漲漲的,感覺有什麼東西要流出來,想要跟著他走了。
“唉!好一個美男啊……”見她就跟見鬼似的,有必要這麼急著走嗎?她還想要問問別的事呢!
婉溪心裏遺憾著,搖搖頭,離開了竹樓。
樓上,一直有一雙眼睛,在不動聲色的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包括她看向流雲的表情,神態,以及最後那一句幽幽歎息的話語,都被那雙眼睛的主人,無一遺漏的收入眼底。
頓時滿心的酸水泡泡,咕嚕咕嚕的不停往外冒。
這個磨人的小妖精,有他還不行,還敢去肖想別的男人?
氣狠狠的將視線一收,“砰”的一聲,將流雲房門一腳踹開,怒:“流雲你這個王八蛋!給我滾出來!”
“啊!少主!”
屋裏頓時一聲哀號,劈裏啪啦一陣亂響,流雲頭頂著一個茶壺蓋,滿臉抽搐的滾了出來,“少……少主……”
沈浪黑著臉,哼道:“你還記得我是少主?”
“記得記得記得,當然記得!”
流雲將腦袋點得如同雞啄小米一般的討好道,“少主,您看,這是小的這次出去特的淘的好東西,汝窖出品啊!距今一千八百年,絕對的真物件!”
頭頂的茶壺蓋,雙手捧穩的送了上去,心疼那個帶肉疼!
嗚嗚嗚!
他剛剛才弄到的好東西,轉眼就被坑走了。
不就是跟少夫人多說了兩句話麼?至於這麼狠?
“隻有一個蓋子嗎?”
沈浪仍舊臉色黑黑的,眼睛瞟了一眼那茶壺蓋,心想這小子果然是最機靈的。
流雲苦著臉:“還有……茶壺。不過是剛出土的古物,小的正在仔細的清洗中,等回頭洗清幹淨了,一準給少主送過去。”
“哼!算你識相!”
沈浪臉色稍霽,轉身下樓,“把你臉上的鬼東西給我摘了!看著真惡心!”
流雲:“……”
有苦這個倒不出啊。
這會咋就嫌惡心了?剛才還不是你硬生生的逼著讓我戴?
牢騷歸牢騷,到底是不敢違背,伸手從臉上摸索了兩下,將那張鬼臉麵具摘下來,頓時間,玉樹臨風美男子,流雲大少爺,重現江湖。
“哎!還是自己的臉摸著舒服啊!”
流雲長歎一聲,頗是自得的得意著。
身為日冕組織裏第四號當家人,他除了在調配火藥這方麵最加擅長之外,像這樣花癡的自戀,也是很讓人佩服的。
“你再這麼惡心下去,小心這張臉也沒了。”
流水從隔壁房間出來,嫌棄的打擊著他,“剛剛的教訓忘了嗎?隻半張臉就差點把少夫人給看傻了眼,再弄這整張臉出去,少主還不得活生生撕了你?!”
有些人,總是這腦子比豬還笨,永遠學不會乖巧!
“你。”
流雲磨牙,“你知道什麼?這爹生娘給的臉,少主就算再不講理,他還能真給我毀容了?”
流水抱胸,看白癡一樣的看著他,“是啊!少主當然不會給你毀容,不過,他會讓你天天變成二皮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