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彎唇,眉裏眼裏都帶著一種明亮的光媚。
“等一下,我也上去!”
伸手攔了馬車,一躍而上,手剛剛掀起車簾,婉溪的視線便看了過來,仍舊是剛剛的那般,目光清澈無波,沒有一點波瀾,好像根本就不認識沈浪這個人一般,眉裏眼裏全是陌生的光線。
沈浪心下咯噔一跳,為何他總感覺,自己這一次的打算,好像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貓著腰進去,落座在婉溪對麵,倒了杯溫水,順手遞了過去,“丫頭,身體怎麼樣?好點麼?”
婉溪淡淡一笑,伸手接過,“多謝睿王關心,小女身體很好!”
眉目低垂,睫毛輕閃,沈浪一時也看不清她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剛要繼續再問,風沁懶洋洋的看過一眼,截過了話頭,“皇侄,朕的女人,不需要別人來關心啊!”
“哪裏哪裏!”
沈浪略略揚眉,不嫌丟人的道,“小皇叔高風亮節,強人妻女的事,小皇叔肯定是不會做的。”
風沁嘴角狂抽,眉角滑下一條黑線,“沈浪,你胡說什麼?”
“我有嗎?”
沈浪無辜抗議,“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了。”
目光斜斜的罩向對麵的婉溪,仍舊隻見她安靜的坐著,目光如水的盯著手裏的杯子,沒有一點情緒浮動的樣子。
心裏,忽然就絲絲撓撓的痛。
可是,事以至此,這是他唯一的辦法!
眸間一絲尖痛生生的壓了下去,他臉上再度掛上玩世不恭的笑,若有似無的打量著麵前的女人。
僅僅是一夜時間,她就變得完全的陌生,讓他有些不認識了。
“好了,誰也沒讓你不說實話的。”
風沁看一眼婉溪,見她並沒有特別的情緒波動,終於在心裏深深的歎了口氣。她,還是放不下吧?
如果真能放得下,她就不會是這樣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冰冷。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而已,小皇叔,我們走吧!”
沈浪摸著鼻子認錯,視線再度落在婉溪的身上,後者仍舊沒有答理他。沈浪無趣的坐回身子,想著這一次,他還真是自作自受。
“藍蔭,走吧。”
風沁笑了一笑,掠開馬車裏的窗簾,向著外麵喊了一句,藍萌吆喝一聲,馬車終於起步。
雲落騎著馬,“的的”跑到前麵,與藍蔭並騎,擠眉弄眼的道,“喂!藍小子,你昨天說的,要不要抽個時間出去玩玩?”
敢嘲笑他,他得必須讓這個藍小子見識見識,甘拜下風才行。
“哈哈!雲落公子快人快語啊!就這麼定了。”
藍蔭本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雲落這麼一說,頓時就有一種狼狽為奸,惺惺相惜之感,不過多長時間就開始勾肩搭背了。
風離騎馬在後麵跟著,若有所思的眼底,一直盯在雲落的身上,不曾挪開半分。
同在沈浪手下,相互為伴這麼些年,他直覺的,雲落並不是個孟浪之人,但為何會與藍蔭打得這般火熱?
心下一動,看向身側的五娘,低聲道,“五娘,我有些事想要問你。”
五娘淡淡拒絕:“風護衛想要問的事,五娘一概不知。”
風離麵色一窒,有些難看,“五娘,你我現在也算是同為一體了,你為何要這樣說?”
五娘冷哼一聲,卻是不再出聲,風離惱怒,“你難道心裏還想著沈浪不成?”
“閉嘴!”五娘厲喝,“少主的名,也是你能叫的?!一日為主,終身為主。我五娘雖然是個女子,但也絕不會背主求榮!風離,你現在改名叫風離了,就別再給自己找難看了吧!”
雙腿一夾馬腹,打馬上前,冷俏的容顏,含著說不出的恨。
風離臉色鐵青的咬牙叫著,“你別忘了,你已經是我的女人!”
五娘頭也不回,臉色卻沉得能滴出水來。
一失足成千古恨,昨日的一切,曆曆在目,卻終是讓她如刀割的疼!
她這樣,算是自甘墮落了嗎?
“喲!五娘美人兒也來了?瞧這樣子,是生氣了?”
雲落斜眼望著五娘,吹一聲口哨,笑得恣意而得瑟。五娘看他一眼,冷道,“要你多管!”
一撥馬頭,走到隊伍的最前麵,藍蔭低低的捂著嘴笑,“喂,你不會是真看上了這個女人嗎?那功夫……昨天你見了沒?可把那個叛徒給喜得飄飄欲仙呢!”
“咳咳咳,噤言噤言!禍從口出知道不?人家叛徒也是有尊嚴的!”
一本正經的訓斥著,雲落的聲音卻是大得出奇,存心要讓風離聽到。
藍蔭嘿嘿一笑,不再出聲,眼中卻滿是鄙夷。
古往今來,叛徒總是會被人痛恨入骨的。
就算是臥底歸來,藍蔭也絕不會喜歡風離。他寧願與雲落這個對立麵的“敵人”嘻嘻哈哈,也不願給風離一個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