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天色大亮。
婉溪一個人奔走在茫茫雪地之中。磕破的雙手,酸疼的雙腿,無一不在說明了,這一路,她經受了何種苦難。
當初火箭射落的瞬間,她早已機靈的衝了出去,亂軍之中,她抓散了自己的頭發,左躲右閃著,也曾遠遠的看到了沈浪吐血栽倒,她用盡全力的大聲嘶喊著,可戰局太亂,到處是火,根本就不會有人注意到她這樣一個狼狽的女子。
而且,敵我混亂,根本分不清哪個是哪個,無奈之下,她眼睜睜看著昏迷的沈浪被藥先生救走,然後,雲落主觀全局,吩咐敗軍撤退,她幾番掙紮,欲撲到近前,卻因為韋清大軍到來,而幾次無功而返。
至此,也更沒有人再注意到她這樣一個隨處可見的邋遢小人物。
但是,她又不能落在韋清的手裏,於是隻好左遮右掩的趁著混亂,終於跑了出來,卻沒想到,追軍無望,她是前無去處,後無退處啊!
怎麼辦?
難道真要凍死餓死在這裏不成?
手撫著肚子苦笑,“婉溪啊婉溪,你白白的長了一個人頭,腦子裏全是渣!亂軍當中,你保住命就不錯了,還想這麼多……也真是傻了!”
唉聲歎聲一番,認命的站起來繼續走。
這麼厚的積雪,這麼冷的天,一旦停下來,就是必死之局!
正走著,忽然麵前一匹駿馬迎麵疾馳,她嚇得心髒一跳,急忙閃到路過,流雲一路狂騎,眼角似乎是看到了誰,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那樣一個破衣濫衫的身影,為何那樣的熟悉?
等走了數裏地之後,再突然記起那人是少夫人的時候,再等他興奮的打馬而回,婉溪早已走遠了。
流雲下馬,悵然若失:“算了,或許我真的是眼花了,看錯了。”
少夫人,那是何等絕色的一人兒,怎麼會落到破衣濫衫的地步呢?伸手一拍腦袋,再度絕塵而去。
幾乎是同時,婉溪同著馬蹄聲走遠,終於鬆了一口氣的從路邊的岩石後麵重新走出來,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要是碰上韋清的人,可就麻煩了!”
一轉眼,又頓時愣住。
風雪當前,一隊數人如同神降一般出現在眼前,卻是個個灰頭土臉,異常狼狽,為首男子身材頎長,麵若冠玉,如嫡仙一般看著婉溪,輕聲道,“溪兒,你怎麼在這裏?”
婉溪無語。
這還真是千躲萬躲,終於躲開了韋清,卻還是躲不過這個人。
蜂蜜終於取了來,藥先生當即著手解毒,配製了泥漿水,塗了沈浪滿身,又用蜂蜜做藥引,灌了一些藥水下去,至此,藥先生的臉色才終於好了一些。
“先生,就用這麼點嗎?”
流雲一直等到救治完畢,才終於忍不住的出聲問著,藥先生瞪了他一眼,“藥引而已,用那麼多做什麼?”
“可是可是……”流雲這個鬱悶啊,“我取了一大壇子呢!”
嗚嗚嗚!
居然就這麼一小點,那剩下的蜂蜜,能不能還給他呢?
“哼!你還有臉說!天天惦記著阿意那點蜂蜜,等阿意回來,我非得告訴她不行!”
藥先生得意洋洋的捋著胡須,“我得告訴她,流雲這小子就是個賊,偷了她一直珍藏的蜂蜜啊……”
流雲聽得這個淚流滿麵,悔不當初!
“嗚嗚嗚!你這個死老頭子,你敢陰我,你……”舉起的拳頭,又在藥老頭子的瞪視之下,雷聲大雨點小的無力收回,掩麵痛哭,“這一世英名,全他媽毀了!”
“哈哈哈哈哈!”
雲落流水二人在一邊笑得前俯後仰的,大聲叫著,“這多簡單的事,回頭你娶了阿意不就行了?阿意也就不再追究偷蜂蜜了,你還能抱得美人歸呢!”
“胡扯!”
流雲跟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驀的跳起,臉紅脖子粗的怒道,“我,我是那樣愛占便宜的人嗎?不就是一壇了蜂蜜嗎?回頭小爺還了她就是了!”
“喲!你就給誰當爺呢?!”
藥先生不幹了,一把擰著他的耳朵,斜著眼叫著,“我這當爺爺的還活著好好的呢,你又出來一個爺,說說,你是誰的爺?小王八蛋的兔崽子,可真是反了你了!”
流雲疼得哇哇叫喚,又不敢使力將這老頭子甩開,直急得滿頭汗的道,“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你是我的爺行不?行不?!”
哎喲媽呀!
皇天在上的,這一家子的……他哪個都惹不起啊。
小的是小惡魔,大的是老魔鬼!
“哼!這還差不多!”
藥老頭兒一把甩開他,捋著胡子到桌邊,“等著啊,等我那孫女兒回來,我就張羅著給你們辦喜事……”
流雲打個寒戰,汗,他孫女兒哪去了?幸虧不在啊!這要在,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