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很快就到了,就是婉溪睜眼閉眼的事情。
天剛蒙蒙亮,婉溪就被春桃喚了起來。
“姑娘,今天是你封後的大日子,可不能這麼貪睡。”
說著,八個丫鬟同時走進來,連拖帶拽地把婉溪從床上扯了下來。
婉溪半垂著眼睛,浣熊似的賴在春桃身上,任由她們在自己身上各種捯飭。
這沈浪明知道今天是個大日子,昨晚還折騰了她半宿,她看他就是故意的!
啊!
婉溪被壓的脖子都要斷了,猛然睜眼看著鏡子中,頭上那頂赤金的鳳冠。
“你是想把我腦袋壓到脖子裏去嗎?”
“娘娘,這是必須要帶的。”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鬟驚悸道。
婉溪看向春桃,春桃視若未見,隻往婉溪繁縟的發髻上插著各種鐧鍍金鳳簪、銀鍍金嵌寶蝴蝶簪、朝陽五鳳掛珠釵、赤金盤螭巊珞圈。
婉溪要瘋了,兩隻手努力地撐在下巴上:“春桃,過了今日,你可要記得,我可是皇後!”
咬牙切齒的聲音,春桃又怎麼聽不出來那話中赤裸裸的報複。
“身為皇後,連身為皇後的身份象征都駕馭不了,以後怎麼能統籌整個後宮。”春桃淡然道,心中卻在打鼓,生怕婉溪一個聽不進去順便擰了自己脖子。
額,婉溪柳眉一揚,強行擺正了腦袋,本宮可是皇後!
一個時辰,婉溪想罵娘了。
兩個時辰,婉溪想扒沈浪的祖墳了。
三個時辰,婉溪已經拿著一根發簪準備戳死自己了。
終於,春桃呼出了一口氣:“大功告成!”
婉溪看著照不完全自己一個腦袋的銅鏡,嗷嗚一聲,挫敗地在春桃的攙扶下向外走去。
左右兩個丫鬟,幾乎是架著婉溪向前挪去。
“沒人告訴你我懷孕了,是不能穿這高盆底的鞋子嗎?”婉溪咬牙切齒,看著下麵黑壓壓的一群,努力維持著僵硬的笑意。
“姑娘,你再堅持一會,就能變成娘娘了。”
我呸!瞬間從女孩變成了女人了是否?這還有什麼好慶祝的?
看著遙遙走來的婉溪,沈浪眸色一緊,立刻要迎上前去,卻被張福拉住了袖角,急急道:“皇上,您得等著,文武百官都在看著呢。”
沈浪看著婉溪不下於二十斤的腦袋,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是真心不知道皇後的頭飾會這麼繁多,隻希望待會回飛龍殿的時候婉溪可千萬不要把自己撓成土豆絲了才好。
跨遍千山萬水,婉溪終於走完最後一個樓梯,看著遙遙可及的沈浪,貓見了老鼠似的恨不能一下撲上前去。
驀地,就在春桃把婉溪的手遞給沈浪的時候,婉溪腳下一崴,就要倒下去的時候腰上一緊,已經被沈浪擁在了懷中。
嗚嗚,什麼叫做得意,卻不能忘形,婉溪心底狠狠詛咒著。
眾人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儀式正常進行中。
“頭好重,肩膀好重,肚子好重,眼皮好重……”婉溪不動嘴唇地輕輕碎碎念著。
沈浪暗中用力拖著婉溪的臀部,示意她坐在自己手上,婉溪立刻毫不客氣坐了上去。
蹭來蹭去,試圖沈浪的大手變成菜板那麼龐大。
皇後是毛毛蟲變的?
別瞎說!隻是屁股有點癢罷了吧。
或許是要生了?這樣扭著不讓皇子現在出生?
……
婉溪耳朵忒尖,聽得欲哭無淚!
你們這幫腦子是稀泥糊的!
遠遠的城牆一隅,風沁雪白的身影高立著,便是雪花也不忍落在他的超塵脫俗中,恐汙了那清冽。
一襲金色雲霏妝花緞織彩百花飛蝶錦衣上金線勾勒的鳳凰似欲騰飛,胸前一條大紅色織錦完美地遮住了隆起的腹部。
這世間萬物一切的美,此刻都凝聚在了婉溪身上,耀華無比。
風沁看的癡了,今生,懷著有關婉溪的所有記憶了餘殘生,又何嚐不是一種溫馨。
一場老太太的裹腳布般冗長的封後儀式終於落下帷幕,婉溪直接倒在了沈浪身上:“我會終生銘記,你給我的這份榮耀!”
沈浪心底一顫,打橫抱著婉溪向下走去:“一會,一會我們就到飛龍殿了。”
“給我拖著腦袋,要掉了!”
沈浪立刻拖著婉溪的後腦勺:“你睡一會吧,睡著了就到了。”
婉溪從沒像現在這樣如此依賴一張床,幾近有一種與大床融為一體,睡死過去的衝動。
沈浪小心翼翼地給婉溪去著頭飾,可是半個時辰之後沈浪卻連假的發髻都不知道在哪。
“拿把剪刀來,”婉溪懨懨道:“從頭皮處開始,把我所有頭發都剪了!”
沈浪手上一顫,立刻把那諸多的宮女叫來好一陣斥罵,春桃利索地給婉溪卸下頭飾,脫下錦服,背後已經一片濡濕。
她在想等下要不要直接打包逃走,趁著婉溪入睡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