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憂完全沒有想到陳放會出這樣的話。
喜歡尉遲將軍?
一想到那張黑炭似的臉,毛聳聳的胡子,與呱呱叫的性子。
長孫無憂覺得陳放的心地未免太過善良了,不由得打趣道:“尉遲將軍這般辱罵你,你居然還能喜歡他,先生果然仁心仁術啊。”
隻是如果她知道當陳放聽到她的這句話後暗暗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會作何敢想。
喜歡?
任何一個人,哪怕再大度,除非他是一個聖人,否則沒有人會被人當麵噴成翔,然後還會馬上喜歡上對方的。很顯然陳放並非一個聖人,他之所以會講那一句話,完全是講給長孫無憂與及李世民聽的,怕的就是日後會被這些個牛鼻轟轟的家夥秋後算帳。
要知道這個糙漢尉遲恭可是跟李世民穿同一條褲子的,如果他非要找自己悔氣,陳放可保不準李世民會不會站在他這邊,所以先生打好預防針還是好的。
李世民的腿傷雖然爛肉較多,傷口麵積也相對比較大,好在傷的並不算深,陳放很快便結束了這一次非正式性的外科手術,不過李世民還是不可避免地因為劇痛與及失血過多陷入了昏迷當中。
“先生,我夫君他不有事吧。”望著李世民慘白的臉色,長孫無憂的眼裏滿滿的全是憂色。
“傷口處理得比較好,正常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陳放道。
長孫無憂可不是一個庸人,一下子就聽出了陳放話裏還隱藏著半截話,追問道:“那,不正常呢?”
“放心吧,不會有不正常的。”陳放笑道。
其實不正常的現象他是知道的,無非就傷口感染,引發體感,甚至破傷風等諸多會致死致殘的並發症。隻是此時此刻再這些就不恰當了,他陳放現在隻求縣衙的搜救船隻能夠早些找到這裏來,否則後麵會怎麼他也不敢去猜想。
然而世事就是那般的磨人,往往都是好不應驗,壞的應很準。
三過後,衙門裏的搜救隊始終沒有找到他們,而李世民也因為失血略多又身處潮濕之地,感染上了內風邪,整忽冷忽熱的,讓眾人揪心不已,長孫無憂不止一次向陳放求救。
隻是此處無藥無引,單憑幾下紮針,陳放根本無力去將其體內的風邪迫出體外,隻能夠勉強拖延了一下病情的發展而已。
如果非得要有一個好消息的話,那就是唐芸的高燒在第二就已經退了,到了第二傍晚她的病就不藥而愈了。
在得知尉遲恭就是這一行的欽差時,唐芸自是第一時間上前拜見,陳放原本以為尉遲恭這廝會借故發難的,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廝對唐芸的態度比起對他的態度簡直是差了一個地。
在李世民還沒有感染到風邪之前,唐芸、尉遲恭、長孫無憂與及李世民四個倒是無所不談,每每唐芸談到第一次遇見陳放時的情景,四人皆是被陳放扮瞎子的這一招給逗得前迎後翻。
其實不止她們四個,就連那些被李世民救起的難民們也是難得暫時拋下了家園被毀的陰霾,加入了歡笑當中,反倒是陳放這個當事人好像成了外人一樣,特別是有尉遲恭在身邊的時候,他甚至被打壓得連話的機會都沒有,以致他後來隻好隻身跑到洞外,看看有沒有搜救的船隻從這附近經過。
然而五過去了,搜救隊還是沒有出現,李世民則已經陷入了昏迷當中,如果李世民的昏迷讓人揪心的話,那後麵的消息簡直是讓人絕望。
洞內已經沒有幹糧了,也就是如果搜救隊再不出現的話,那麼兩三以後這個山洞子裏大概就沒有活的人了,不過估計也等不了那麼多了,連日來暴雨不斷,洪水高漲,洞口已經開始灌入洪水,若是暴雨持續不斷的話,不出一,整個洞內都會灌滿洪水,屆時誰還會擔心餓肚子呢?
黃昏時分,暴雨暫息,風起,浪拍礁石,二人依靠而坐,聽著熱情高漲的拍打聲,與及望著邊的紅霞,此情此景當是美景,當是浪漫,隻是落在此時又憑多添了幾分淒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