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捧著茶杯，在掌心裏來回搓轉，未尋輕歎。
不知該不該為那些女子感到悲哀。
“皇上，你這不是誤人子女嗎。”
聞言，司北玄挑起眉頭，朝未尋看過來，微微疑惑。
“你對後宮似乎並不熱衷，那幹嘛還非得要辦什麼選秀，招了那一堆妙齡的女子來後宮，去讓她們孤獨終老。若沒有這一遭，或許她們會有更美好的人生。”
而不是在這深宮哀逝韶華。
司北玄垂眸，沉吟片刻，終將手中的書卷放下，直視未尋。
“國法在前，皇帝的後宮隸屬國事，豈可隨意更改。朕不喜，不能成為理由。即便朕有那個能力，也不會如此做，朕不會為了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耗費心神。她們，與朕何幹？”
他話的調子不疾不徐，聲線清冷淡漠，沒有半點情緒起伏，仿在討論的並非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而是沒有生命的冰冷的物體。
“何況，她們在選擇入宮的那一刻起，就應該做好心理準備。一入宮門深似海，不是一朝得勢滿門富貴，便是身鎖深宮虛度韶華。這些人，起來不過是家族用來追逐權勢的工具而已，她們自己同樣清楚這一點。自己選擇的命運自己承受，有何值得可憐。”
愕然的看著這個男人，他絲毫不回避她的視線，坦然，不遮掩，告訴她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冷心，冷情。
未尋心裏那點為那些女子而起的可惜，被衝刷得一幹二淨，剩下的，是對他如此冷漠的震撼，與五味雜陳。
他不在乎的，不止整個後宮。
“我聽，曆來朝堂與後宮的關係都是密不可分的，皇上如此作為，顛覆了以往的規則，豈不是等於震蕩整個朝堂？如此以來，那些高官重臣又怎會真心為皇上所用？”
司北玄眯了眸子，她沒意識到，她的話，已經涉及朝政。
而他，並不介意回答。
“在很多皇族野心家的眼裏，皇帝除了執掌下，其實也不過是個工具，平治下的工具，皇室培養出來的工具。皇帝與朝堂各方勢力之間相互製肘，為了坐穩那個位置，皇帝也跟後宮的妃嬪一樣，要出賣自己。出賣自己的心，出賣自己的身體乃至感情，跟那些嬪妃一樣，都是身不由己的木偶。可是，朕從登基那日起就沒想過要做這樣的君王。”
女子的黑眸瞪得大大的，驚愕顯然。
司北玄站起身，慢慢踱至窗前，看著際漸沉的夕陽，燒紅了漫雲彩，微笑。
鳳眸酌韻深沉，邊的紅光倒映在眼底，如同跳躍的火焰，風雨湮不滅的猛烈。
“朕不會讓自己永遠受製於人，這個盛世隻能由朕作主，朕的一切任何人都別想置喙，這條路荊棘重重，異常難走，可是朕覺得很滿足，終有一日，朕做的任何決定，都沒人再有膽量有能力做出異議。”
未尋看不到他唇邊的嘲諷，他的語氣也低如呢喃，可是他的背影，那麼挺直，沉穩，帶著淩駕一切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