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君未輕望著遙遠際,輕道。
木棉沉默退下,君未輕沒有回頭,始終望著那方際,目光迷蒙悠遠。
從夜半驚醒之後,他就知道玄王府發生了什麼事,同時也察覺到自己身體裏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極欲掙脫牢籠。
枯坐了一宿的時間,他都不敢去想紫嫣,去想那張沉靜又明媚的容顏。
一想,感覺就不受控製。
以前他不懂,因為不曾體會凡塵的七情六欲,所以當那種情感來襲的時候,他隻覺得陌生,除了壓製、忽略,根本不知如何應對。
直到紫嫣被擄,他去救,然後私自繞過司北玄,獨自將她帶返京城,心裏升起不想將她交還的私念的時候,他似乎漸漸的開始懂了,卻早就已經,來不及了。
他又能如何?
閉眸苦笑,而今她正在受苦,他又能如何。
萬丈紅塵,受世俗禮教束縛,他就是想帶她護她,都尋不到光明正大的理由。
沒那個資格。
如今下大局已定,勢不可逆,經過這一遭之後,司北玄會比以往更加珍惜她。
曆經苦難,苦盡甘來。
這就夠了。
他,需走了。
倘若留在這裏,每時每刻,他都想要到她身邊去。
那種欲、望,一次比一次強烈,一次比一次難以抑製,難以遏止。
而他卻隻能時時刻刻,拚盡全力去壓抑那種渴望。
終於明了,為何世人會情是毒藥,穿腸而過,噬心蝕骨,卻叫人心甘情願淪陷,甘之如飴。
感情,哪是理智可控。
視線靜悄悄的落在某個位置,她在那裏,他,不去看她了。
她會好,而他必要遠離。
日後,或許再無再見之日,她在他心底留下的痕跡,抑或隨年月淡去,抑或永不能磨滅,他想,他都會一直記得,在這俗世紅塵裏,他曾遇到過那樣一個女子。
國師府的大門這日起緊閉,在另一個故事開始之前,再沒有打開過,而那個在京城乃至整個西玄名聲顯赫傳聞無數的國師君未輕,在此期間也銷聲匿跡,再未出現在人們的視野。
那個皓月皎潔,風姿清雋的男子,如風來,如風逝,而西玄的曆史上,不管他在或不在,都永遠為他保留了國師的位置,於史書上記下了他的名字。
玄王府,下人們在一片狼藉中忙碌,唯有和馨園始終死寂,悄無聲息。
沒有吩咐,沒人敢靠近,更沒人敢入內,就連原本在院子裏伺候的兩個丫鬟,都竭力的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隻在門外膽戰心驚的候著。
而和馨園門外,有四人一直跪在門口,不吃不喝,像是贖罪般,裏麵的人不出來,他們便一直跪著不起,沒人敢勸,勸了夜沒人會聽。
一日,兩日,三日。
房月柔再次來到和馨園門口,看著那四道身影,低低一歎,繞過他們,帶著月娥帶著膳食進了別院。
已經三日了,就連陶青煙都已經醒來兩日,和馨園裏卻始終沒有動靜,送進去的膳食每次都原封不動的退回,身為玄王妃,她不能任由事情繼續這樣延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