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是不是錯了?”有些失神,吳池沙啞著嗓音問道。
“你有錯,錯在沒有好好修行。”拍了拍吳池的肩膀,劉鈺輕聲道,“這世界就是如此殘酷,沒有實力,你就無法掌控命運。如果不想今日的事情重演,就好好修行,以你的賦,日後未必會弱於那些名門大派的弟子。”
不經曆殘酷的現實,人就難以成長。在劉鈺眼中,這一次的經曆,對於吳池來,也未必就是什麼壞事。
隻是看著往日憊賴灑脫的師弟如此消沉失落,莫名有些難以言喻的心疼。
沉默了良久,吳池突然向著劉鈺躬身行了一禮。
“對不起,師兄,我還是不能走。”
聲音雖然很輕,但是這一次從吳池口中出,卻顯得極為堅定。
“師弟,你胡鬧什麼。”聞言劉鈺不禁色變,“你知道留下來意味著什麼嗎?”
“我不知道留下意味著什麼,但我明白離開對我來意味著什麼。”用力搖頭,吳池沉聲答道,“師兄剛剛,我錯在沒有好好修行,也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修行本身就不是一帆風順的,總要麵對許多艱難險阻,我可以退一次,卻無法退一輩子。”平靜解下象征著鐵劍門弟子的腰牌放到馬車之上,吳池的臉上反而露出了幾分灑脫之色,“從時候,師兄就總是我任性胡鬧,那麼,就容我再任性一次吧。”
“不行!”劉鈺意誌堅決的反對道,“此事關係到你的生死,我不能讓你胡來,就是綁,我也要把你綁回去。”
“師兄,你能綁我一次,但是你能綁我一世麼?”沒有絲毫退縮之意,吳池平靜的反問道。
“不要胡八道,今你必須跟我回去。”瞪了吳池一眼,劉鈺沉聲嗬斥道。
話之間,劉鈺一步踏出伸手去抓吳池,想要跟以往一樣,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這麼多年來,當吳池不聽話的時候,他都是這樣來解決的。
“錚!”
一聲清脆的劍鳴之聲,如同平地一聲驚雷,讓劉鈺整個人都呆住了。
直到伸出的手被劍鋒指住,他甚至都沒能反應過來,這劍竟然是平日在他發火之時連頂嘴都不敢的師弟手中拔出的。
“你竟然對我拔劍?”
微微搖頭,吳池輕聲道,“我實力遠不如師兄,若不拔劍,片刻之間就會被師兄擒下。”
這一劍並非為了傷人,而是表明一種態度。
“師弟,你瘋了麼?”劉鈺難以置信的問道。
“對不起!但是我想自己選擇一次,無論結果怎樣!因為,這才是我心中的劍道。”
劍道!
簡單的兩個字,卻頓時讓劉鈺心中狠狠一顫。
目光不由自主的再次落到了吳池臉上,那依然顯得稚嫩的麵孔之上,並非往日的賭氣胡鬧,更不是任性頑皮的惡作劇,而是他從未見過的認真。
“師兄,你昨曾過,這不是我們應該走的路。但我想試一試,也許這才是我應該走的道路。”
會有什麼樣的人生,很多時候,本就在一念之間。
這一刻,劉鈺終於在這個師弟的身上看到了一絲屬於師尊的影子,也看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原本的怒氣仿佛在一瞬間突然消散了,默默看了吳池良久,這才輕輕感歎道。
“師弟,你真的長大了。”
之前雖然喜愛這個師弟,但實際上,劉鈺卻始終覺得吳池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雖然有幾分賦,但卻也不至於讓師尊有如此高的期許。
甚至在內心深處,還有幾分不屑!
然而,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明白,這個師弟與自己或者門中其他弟子的不同。
或許,這才是師尊所的劍心與劍骨。
馬車緩緩離去,漸漸消失在吳池視野之中。
“師弟珍重!”
推開車窗,但劉鈺卻始終未曾回頭。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路要走,他無法幫吳池選擇道路,也同樣無法跟吳池走一樣的路。
鐵劍門太,無法承受太多的風雨,他承載著鐵劍門的傳承之責,就注定不能如吳池一樣任性妄為。
何況,他心中也非常清楚,自己並沒有師弟那樣的勇氣與魄力。
如今所能做的,或許也僅僅隻是在心中默默道一聲珍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