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似乎是戰爭的孿生兄弟,可是它比戰爭還要可怕的多。我們的村子裏同其他的村子一樣充滿了恐懼。每都會有新的靈魂離開軀體,去到那繁華的堂或者陰冷的地獄。每個人都在死亡的懸崖邊徘徊,一不心就會跌落下去,並且不會再次爬起來。無數的屍體和紅色的血腥交織在一起,使得活著的人透不過氣來。所以哭泣與嚎叫充斥耳膜,似乎世界將要毀滅。 桃冥的雙手不停的發抖,她經常望著上的蒼鷹叫著夜濃的名字。她還以一種擁抱的姿態迎接冰冷的雨水。慢慢的,她成了瘟疫的最後一個死祭。
那個夜晚,鮮豔的嫁衣中她的臉分外美麗,就像是一朵綻放的桃花。也就是在那個夜晚,我第一次看到了美麗而又短暫的流星雨。它們似乎是從山的那邊來,然後落到山的那邊去,璀璨而奪目。聽流星是死去人的靈魂,他們從人間之上飛過,隻是想再見一眼自己的親人和所愛的人,接著了無牽掛。我知道桃冥一定也在上看到了我,看到了他的夜濃,接著她也能夠了無牽掛的。並且我看到了她的美麗的微笑,她的紅色的稼衣。
夜濃的弟弟有著一雙絕美的手,他總是在日暮時分把從海邊撿回來的美麗的貝殼送到我的家裏。之後他就站在門口對著我笑。日的餘輝照在他的臉上,我感覺很暖。
我問他,你相信有堂麼?他總是笑笑,並且將眼延伸到很遠的地方。我,堂又在什麼地方呢?他輕輕的,就是我在你身邊。
十六歲,我知道我愛上了絕決,就像桃冥和夜濃那樣,我認為神注定了我的幸福。我也同樣為自己縫製嫁衣,我每日幻想著我的婚禮神聖而美麗,我將永遠的生活下去沒有痛苦。
四月的空很藍,就像大海般的澄明。 我站在日的光中,暖暖的。族中的長者麵目**,望著遠方的青山。他對絕決,孩子,你將與洪荒一起,永遠幸福。接著,人們歡呼了,我看到桃冥的影子快樂而哀傷。我叫姐姐,之後被人們的聲浪掩過。桃冥的影子淡化為雲煙,上升,消逝。
這時,一種類似於地獄的聲音由一種細微的顫動變成了一種憤怒的嚎叫。滿麵血紅的逃兵指著絕決發出近乎野獸的呼喊。他對族中的老人,他的兄長,夜濃!出賣了我們的家族,成為了鄰族的駙馬!原本歡呼的人們停頓下來,夜中心跳聲互相碰撞。老人,將絕決關起來!之後,我昏倒在新婚之夜的塵埃中。
灰色的。我抬頭望著空對桃冥,銀色的頭發在風中搖曳,千絲百縷。你早知道的!我轉過身,看著桃冥的流淚的眼睛。你早知道的!桃冥笑笑,隱去了她的一切。
族中的人民將要處決夜濃的弟弟,我在高高的神台下仰望著他的蒼白的臉。我對他,我會救你!絕決看著,點頭微笑。 我看著族長的眼睛,並且絕決會去殺掉可恥的兄長,就這樣,絕決從高高的神台上走下來,滿目蒼涼。
我沒有送他離去,隻是一再叮囑,我會在家中永遠守望著你離去的方向,永遠的等待著你的歸來,等到永遠之後,一切都永恒了,我要同你一起去尋找我們幸福的方向。
之後烏鴉一群群飛過枝頭,留下了淒涼的叫聲。停留在時間上的一點,“亡,亡”。
桃冥出現在泛黃的銅鏡中,看著我,搖頭,歎息。我,姐姐,你絕決會再回來麼?桃冥看著我。搖頭,歎息。?”
我的淚不禁從眼角滑落,卷起羊皮,這羊皮紙還有很大段的空白,應該是這個叫做洪荒的女孩為了歸來的決絕所留下的位置,可惜,直到洪荒死去,決絕都沒有回來。我看著這屋子裏的一切,似乎看到了桃冥在那裏梳妝,似乎看到了洪荒倚門眺望。
突然,門板被輕輕叩動,我急忙逝去眼角的淚,卻鬼使神差的問道,“決絕,是你麼?”隻這一聲,我似乎不再是我,我就是那個等待良人歸來迎娶自己的女孩。我似乎看到決絕寬厚的手掌推開那道腐朽斑駁的木門,他的笑那樣的迷人。可是,門外除了風聲,什麼都沒有。過了一會,我的內心因為悲傷而開始煩躁,覺得我必須要做點什麼,一定要做點什麼。我穿上了那件本就破碎的嫁衣,鏡中的自己仿若不是自己。我再一次打開了羊皮紙,那段空白,似乎在等著我去填滿,於是,拾起灶前的一截黑炭,在那羊皮上續寫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