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爺此刻別無他法,他就是在賭,賭何墨不願意真的殺人,賭何墨沒有殺過人。
見到何墨猶豫的神情,張大爺心中明白,事情可能有轉機。
在何墨身後的落雲人鬼大,她如何不明白何墨現在的顧慮?
所以,落雲嗆啷拔出戮神劍當即道:“老師,一劍斬了就是,我爸從就和我,有人要你性命,那就應該在那人動手之前把他先殺掉!”
何墨麵上依然冷漠,他默默對落雲搖了搖頭。
可就在此時,一道陌生略帶沙啞的女聲響起,聽上去像個年事已高的阿婆似的。
“子你還在想什麼,人家前腳都要把你血放幹淨了,現在你就開始同情敵人嗎?莫不是讀書讀傻了,真以為現實世界有什麼道義溫良?你就算放過了他倆,他倆若是有機會,轉眼就會至你於死地!”
聽了這話,老李頭當即高聲反對:“放你娘的狗臭屁,我老李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嗎!”
張大爺的血書也寫完了,他不由抬頭開口道:“錢姑,你可別把我倆真的給死了!”
何墨不動聲色注視從這陌生宅院裏款款走出的女子。
她頭戴鬥笠,遮了麵容,但身上卻穿了件將腰線束起,勾勒出曼妙曲線的大衣。即便寒地凍,可她卻赤腳走在雪地之上,她雙足乍看去竟比那皚皚白雪還要白的更勝三分。
這姑娘穿著打扮,怎麼看都絕非張大爺二人那種尋常角色。
如果隻聽其人嗓音,何墨萬萬不會將其與眼前這挺拔的蒙麵姑娘聯係起來。
何墨心中暗暗思索,這人的名字,叫錢姑嗎。
而錢姑見自己一番話似乎還沒觸動何墨,又似乎出於好意開口道:“怎麼,血氣方剛的夥子有了婦人之仁?東郭先生與狼的故事,你可聽過?殺了他們,是你最好的選擇。”
“姑娘,我怎麼做事,需要你多嘴嗎?”何墨釘去一道銳利眼光。
聽了何墨這句話,老李頭忽地爆發一聲大笑:“姑娘?哈哈,你可知道錢姑都能做你奶奶了,知道她為什麼蒙著麵嗎,她臉上可是有著被火燒過留下的傷疤,那場火可真不,以至於聲帶都給燒毀了半呢。”
老李頭因為錢姑這番言論,心下有些不忿。
那粗麻衣服的錢姑鬥笠裏此時不知作何表情,眾人隻能聽到她輕笑了一聲。
此時張大爺明白自己強行賭對的心理戰術應該轉變了,他設想的劇情被個性奇葩的錢姑不知為何插了一腳,現在滿盤皆崩。
無可奈何之下他當即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開始求饒。
然而何墨的心思已經定下,他想透徹了,根本就不在乎此刻張大爺那些無謂的哭喊。
何墨轉向落雲道:“借劍用一下。”
落雲眼露亮光,她毫無遲疑將自己那柄本命法器戮神劍遞到何墨手中,也同時道:“老師,這種事,不如交給我吧。”
“那倒不必,從草原歸來時,我就已經決定,不再讓你我陷入危局之中,今這兩人既然已經被我饒過一次,就不能再給第二次機會了。”
張大爺看見拿到凶劍的何墨氣勢驟變,一陣無名威壓從他身上逼迫過來,立刻就明白此刻是最後的逃跑時機了。
他瞬間止住自己傷心的哭喊爬起身,踉蹌疾跑兩步出去,那速度根本不似腳踝受傷的老人,更像是一隻從獵人手中逃脫出去的野兔。
可惜,即便他暴露了自己真實的潛力卻也無濟於事,他此刻必須麵對的終究不是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