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不懂畫。”何墨一瞥而過後,搖搖頭道。
一旁作陪的安遠征心中一歎:子不上道啊。
但他此時也不好明,這畫便出自這位大人物的手筆。
而那老人則依然在笑,他隨口道:“再看看,再看看。”
何墨心想,專程叫我來,就是為了讓我點評一下油畫?
但既然人家都這麼了,何墨決定做做樣子也好,幹脆就欣賞一下好了。
這一看之下,久違的奇妙感覺立刻讓何墨心中升起了一道錯愕又詫異的驚歎:
難道?不會吧?好吧!還真是!
何墨仔細觀察這畫的時候,隻用了一眼,就好像看到了三十年前,鬢角已經起了些星星點點白斑的稍微年輕些的老人,默默匍匐在地上一塊畫布一塊畫布逐漸完成這副大油畫的過程。
隻不過他倒也並非獨立創作,有兩位一看也手藝絕佳的文藝範兒十足的中山裝年輕人在一旁指點研墨。
起初何墨還覺得這畫看上去氣勢磅礴工筆紮實,實在不知道如何點評,可沒過一會兒,他就發覺這畫能挑出來的毛病實在太多,甚至他此時都有了難以入眼的尷尬反感之情。
何墨這短短一兩分鍾內,眼神表情各種變化被老人盡收眼底,他心想這可不像是扮演來的,看來這子是真心懂得欣賞。
老人滿意道:“我是趙乾昌,這畫”
何墨現在是越看這畫越覺得不滿意,如果此時手上有畫筆顏料,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那幾處礙眼的拙筆給救下來。
聽聞老人開口,他想都不想回答道:“我知道你,以前電視上見呢。至於這畫,這畫掛著也忒礙眼了,老安呀,你趕緊給撤了吧。”
安遠征聽了何墨這番話,他嚇得眼皮子都劇烈跳了三跳,一顆心此時已經如亂鼓敲響。
他馬上就想要拉開何墨到一邊,好好和他道道這油畫其中的門道,可坐著的老人卻霍然起身,比他動作還快攔在了他身前,老人一隻手在背後輕輕對安遠征搖晃。
趙乾昌嘴角笑意依然,他走近何墨道:“喔,你看,這畫都有那些礙眼之處?”
何墨倒也沒和他客氣,手指連點:“這兒,這兒,這兒,還有那邊,遠處落日,第二個觀潮人的手指,這顏色調配,唉,毛病實在太多了。”
著著,何墨不知為何眉頭緊鎖,他大喊一聲:“取顏料來!”
安遠征隻道何墨多半是癔症了,但老人卻興致更甚,愛好作畫的他平時顏料走到哪兒都帶到哪兒,他立刻叫警衛員取來了一些名貴顏料以及各色筆刷。
而何墨見到顏料,眼神登時一亮。
在趙乾昌一眨眼的功夫,何墨便不知從哪兒掏出一根品相絕佳的毛筆來,那筆杆子,饒是趙乾昌浸淫畫壇數十年,也未曾一見。
何墨手中的自然就是王母娘娘賜下的潑墨留白筆。
十分鍾前還揚言不懂畫的何墨,手法嫻熟如同生一般輕鬆寫意調好顏料,筆鋒或軟或硬,在此前他所指出的眾多缺陷之處或如蜻蜓點水,或如老鷹撲蛇,安遠征同樣看不懂畫,但看何墨此時的行雲流水的作畫手段,他也不由有些入了神。
外行人安遠征尚且如此,那就更別提趙乾昌了,他如今已經徹底對何墨服氣,如果剛才叫警衛員取來顏料還有些置氣成份在其中,此時他就恨不得當場對何墨行個拜師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