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台下眾人喧鬧不已的時候,宋忠開口了
“此次未免像畫之一道一般,有人不服,老夫便把行之賢侄的作品誦讀一遍。”
“屆時,若有哪位賢侄覺得,自己的作品比行之賢侄好,可與老夫辯論。”
宋忠完也不待眾人反應,便念起了李知的詩。
“此詩名曰:田家”
“父耕原上田,
子劚山下荒。
六月禾未秀,
官家已修倉”
“……”
眾人聽到此事之後一陣的沉默,沒人覺得自己的詩能比得上此詩。
“嗚嗚嗚……”
就在這時一聲嗚咽的哭聲從場外傳了進來,眾人往哭聲之處一看。
就見一個六十餘歲的老農坐在地上嗚嗚的哭。
李知見狀快步的走了過去,扶起老農
“老人家為何在此哭泣?可是我等有何做錯之處?”
李知關心的問道
“與公子無關,隻是老朽家中處境,與公子詩中所寫一般”
“今年年景一般,糧食怕是隻有豐年的六成,如今官家卻已然修好了糧倉。”
“今年我等納了賦稅之後,怕是又要忍饑挨餓,不知家中有誰會餓死。”
老者用幹枯的手掌擦了擦眼淚
“老朽已經活了四十有五,往年家中已餓死三人。”
“如今家中隻有老朽與我兒媳與幼孫,今年卻不知是誰”
“想到此處老朽便心痛難耐,所以才在此哭泣,驚擾了諸位公子了”
這是那位老者擦了擦眼淚,站了起來,強裝堅定道
“老朽無事,隻是心中一時悲痛罷了,公子不必為老朽擔心,老朽這便走了”
完那老者也不待李知挽留,便快步的往外走去。
李知空蕩蕩的伸著手,滿臉茫然的,看著前麵老者的背影,卻是一句都不出來。
隨後怕自己的眼淚流出來,便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仰起了頭
心中卻想著那句名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這狗屁的世道!下不大亂就見鬼了!”
“呼……”
李知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一旁的郭德招招手,聲的叮囑他
“你派人去跟著那位老者,如果他家中當真困頓,便拿些財貨給他”
“喏”
郭德應了一聲便去了
看到郭德離去,李知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雖救急救不了窮,但是能救一個算一個吧!”
“這該死的世道”
他的心中此時憤憤不平。
此時,從入場便一直沉默的戲誌才,聽到了李知對郭德的吩咐,亦是用複雜的眼光看著李知。
本來他以為李知招攬流民,隻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勢力。
好應付將來,有識之士皆可預見的亂世,卻沒想到他是如此的憫農。
若不是真正的體會過,平民之不易,如何做得出如此悲憫之詩?如何做出憫農之事?
“忠以前,怕是多有誤會行之兄了!”
戲誌才感歎了一聲,心中莫名的有些愧疚。
如若李知知道,戲誌才心裏是這麼想的,估計都會在他麵前,念一些憂國憂民的詩。
這次老農之事,隻是觸到了李知內心深處的柔軟之處罷了。
當然,這些戲誌才是沒有機會知道了。
就在戲誌才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宋忠開口對眾人詢問道
“諸位賢侄,對詩之一道,以行之賢侄為尊,有何異議?”
見眾人不語,宋忠點了點頭,接著念道
“此詞名曰:將進酒君不見”
“君不見,黃河之水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四賢者,諸仁兄,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
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複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