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氣涼了,要是日頭不熱,出門不多穿一件都還會覺得涼嗖嗖的。
沈黎的手舊傷複發,一點點寒都不能受,顧韞就讓人特意用紫羊羔皮縫了幾個護腕給她輪流戴著。
青杏幾個在屋子裏頭,將赴宴要用到的各色秋衣拿出來往熏著香料的香籠上放。
沈黎坐在卷足榻這邊翻著這幾日走禮的禮單,何管家做事是沒什麼讓人不放心的。人情世故、方方麵麵照顧的十分周到。沈黎看著,不僅分外清楚,還能從中學到很多理家的東西。
一旁的爐子上咕嚕咕嚕的煲著銀耳桃膠蓮子羹,其實這東西涼涼的最好喝,但是沈黎的手須得忌辛忌冷,所以不管什麼都得趁著熱的時候用。爐子從上午到現在已經煲了兩個時辰,熱氣從孔裏一條直線的往上散開,隔遠了從窗棱子裏透過來的光線裏看像一層薄霧一樣。
鶯藍看著時辰去將熬得剛剛好的甜羹倒到瓷白的碗裏,又按著沈黎的喜好給她加了一塊冰糖進去。
“夫人歇息會,先喝點蓮子羹潤潤。”
沈黎剛好也看完了,將一摞禮單放過一邊。“我吃一盞就夠了,餘下的你們分了吧。不夠的話,自己再去廚房弄。”
斐綠在一旁就笑道:“夫人不必擔心我們,鶯藍姐姐都有照顧到的。”
烏蘞幾個也跟著笑了,都跟著道:“早知道夫人這裏的夥食這麼好,我們就早點去跟和頤公子求了來這了。”
大家都是年歲相當的女孩子,不管是沈黎之前身邊跟著的,還是顧韞之後送過來的,性格品行方麵那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因此不過幾日,幾人間的氣氛就很親密無間了。
沈黎喝了一盞,鼻頭的汗都出了好些。等用溫熱的帕子擦過,她這才笑著對烏蘞道:“你是一直在外頭走動的,青州這邊的世家你們幾個想必也都很清楚。過幾日咱們就得去走街竄門了,趕緊跟我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烏蘞忙笑著福了福,“夫人身份貴重,除了咱們府裏那場,也就鍾家、衛家、雲家值當您正經兒走一趟。餘下的就看大公子那邊想要提攜關照哪個,夫人就去哪家露個麵就好。”
“哦,就這麼幾家?”
“正經的就這幾家,不過這兩年大公子跟魏、樓兩家走的很近。往年大公子都會親自和這倆家的公子,以及其他幾個走的相近的一道在日照樓聚一次。”烏蘞又道。
沈黎點點頭,又問道:“大公子可有在節下上門拜訪樓、魏兩家的長輩?”
烏蘞搖搖頭:“不曾,除了公務場合,大公子鮮少與幾家的當家人接觸,不過每年都會讓何管家額外再安排一份禮送到親近的幾家。”
沈黎微微笑了笑,瞧不出來顧韞這樣沉淡的性子,在這些事上倒現出了這種愛憎分明的幹脆。隻是這樣做,雖給足了身邊人麵子,卻終究有些失了圓滑。不該是一個上位者,最好的禦下姿態。
“跟我講講鍾、衛、雲三家的關係,還有可能要打交道的人吧。”沈黎將心底的思緒暫時壓下,轉而朝著烏蘞道。“大公子先前也隻跟我了個大概,內裏的關係我還不懂。免得到時候錯了話,反而不好。”
“是,夫人。”烏蘞幾個在來這之前,就有得到顧韞的吩咐。因此對於沈黎的問題,早就做好了十足的準備。聽到沈黎開口問,便將幾家的關係、姻親的牽絆、各家的走動,甚至連嫡庶間的紛爭,都仔細跟沈黎了個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