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時候要認命。黴運當頭的時候，老爺絕不會可憐你。
發寶人正要發牌。張恨揚了揚手裏的勃朗寧：“我命由我不由！這把牌，我自己發！”
張恨仔仔細細的洗了一遍牌。發寶人不碰牌，自然就無法作弊。這把牌的輸贏，我心中沒底。
張恨發好牌對我：“你先開牌吧！”
我把牌掀開，是一張三和一張七。二八杠中，三七為地尾，也就是是倒數第二的牌。僅僅能贏倒數第一的一九末。
這把牌，我穩輸。二八杠的兩張牌有上百種組合，開出末的幾率是百分之一。也就是，我隻有百分之一的幾率能贏。
張恨笑了笑：“老啊，你還真沒有將我趕盡殺絕！兄弟，你是地尾，穩輸了。”
我點點頭：“連殺了你十多把，也該你贏一次了。”
張恨掀開其中一張牌，竟然是一！剩下一張牌是九的幾率，是十分之一。
此時我贏的幾率，從百分之一變成了十分之一。
張恨沮喪的搖了搖頭。
我：“別著急，十分之一的幾率出末，你還是穩贏的。”
張恨：“但願吧”。
完他把另一張牌掀開。赫然是。。。。。九！
“三七地尾！一九末！地尾贏。”發寶人高聲吆喝著報局。
我的啊，我隻有百分之一的幾率贏張恨，我竟然。。。。。。贏了。
張恨癱坐在椅子上，沉默許久。
“唉，算了。我張恨不怕段祺瑞，不怕淞滬護軍使，不怕上海灘的青幫，不怕法租界的巡捕，不怕閘北的警察。可我唯獨怕了老！絕我！”張恨唉歎一聲。
他把手槍遞給我。“願賭服輸，我這三十多年，活膩味了。老實在是處處跟我過不去。你殺了我吧。”
這個曾經的軍政府青年才俊，現在不可一世的長槍黨首領，竟然認命了，一心求死。
我掂了掂手裏的那支手槍。腦子飛速轉動著。
現在殺死長槍黨首領的機會就擺在我眼前。一旦殺死他，我將揚眉吐氣，為警署和青幫立下大功。一個聲音在我心中響起：
“杜月恒，舉起槍，扣動扳機吧！隻要開槍，迎接你的將是燦爛的前程。”
不，不要衝動。師傅常考慮事情要周全。如果在這裏殺了他會有什麼後果？
一是我將立下大功。二是張恨在長槍黨的手下會不顧一切的報複我！
長槍黨的人，個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亡命徒。首領被殺，我將成為他們的頭號敵人。他們將不計後果的瘋狂報複！
想要殺死我這個警署裏的巡長，長槍黨應該有的是辦法。
對付長槍黨最穩妥的方法，隻有將他們一網打盡是最保險最妥當的！
我改變了主意。把槍和贏他的大洋期票放在桌上。
“兄弟，我是一個粗鄙的人，大道理我不懂。我隻知道上海灘有一句話，叫做最窮不過要飯，不死終會出頭。人隻要不死，活下去總是有希望的，不是麼？你的命，我不要，槍我還給你。你的錢，我也不要，也還給你。好好活下去吧兄弟。”我對張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