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教會學校上過學，雖然沒什麼大學問，卻也識得幾個字，看得懂報紙。既然看得懂報紙，大人物之間的事，也能了解個大概。
三年前，G民黨的宋先生在上海被殺，種種跡象表明是當時的大總統袁世凱指使人做下的。宋先生被殺，急了孫先生。孫先生就糾集了一批軍隊打袁大總統。這批軍隊裏，就有前任上海都督陳其美的滬軍。
報紙上，這件事叫二次革命。
不管是真革命還是假革命，反正孫先生是敗了。追隨孫先生的上海都督陳其美下野遠走日本。
這年頭啊，大帥打大帥，督軍打督軍，護軍使打護軍使。都是為了黎民百姓，都是為了國家。打來打去，大人物們敗了可以下野，可以出國，當兵的卻隻能流血斷頭，老百姓隻能無衣無食。
所以我對這些大人物沒什麼好感。和和氣氣的別打仗，讓老百姓過幾安生日子不好麼？
誰能知道，我搶胡雲春的這張圖，竟然與這些大人物息息相關？
我對胡雲春：“我是一定會殺你的。你要是活著出了這個荒村，絕沒有我的好果子吃。都將死之人其言也善，你能不能的再仔細點？”
胡雲春點了點頭：“罷了，我就告訴你吧。”
胡雲春看了一眼，開始一一道來：“我和張恨都是追隨過孫先生的。袁世凱上台後，我被降職到閘北做了警察署長，他被降職到了浙軍。三年前，二次革命爆發，上海都督陳其美響應孫先生起事。上海是個遍地黃金的富庶地方啊！陳其美不費吹灰之力就為孫先生籌募到了很大的一筆軍餉。
孫先生這一方糾集的也是些地方軍閥。這些人各自都有自己的算盤，哪裏是為了什麼國家、民族？
陳其美的軍餉還未送給孫先生，二次革命就失敗了。
這筆軍餉，如果存進銀行，肯定會被袁世凱查封。於是陳其美在去日本前，將軍餉全部換成了黃金，藏在了某個地方。”
我：“然後就畫了藏寶圖？那你和張恨又是怎麼知道藏寶圖的事的？”
胡雲春回答：“的確是畫了藏寶圖，而且一分為二。這事情知道的人本來一共隻有三五個。其中就包括我。我是孫先生信任的人。二次革命時，孫先生命我不要參與，繼續潛伏在閘北警署。陳其美畫了藏寶圖後，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我。他將一半藏寶圖交給了我。”
我問：“另一半藏寶圖給了張恨？”
胡雲春點點頭：“沒錯！另一半的藏寶圖就在他手上。這麼大的一筆錢，他起了歹心。他對我，革命這麼多年，他已經厭了。他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不為己誅地滅。他讓我和他把這筆軍餉取出來，招兵買馬，自己拉起一支隊伍當督軍當大帥。我自然不同意。於是我們兩個反目。
我和張恨當初一起拖著清朝的辮子去日本留學軍事，感情像親兄弟一般。你我手裏的勃朗寧跟他的一樣。那是因為這槍本來就是一對兒，一雄一雌。雄的在他手裏，雌的在我手裏。”
我看了看手裏的槍，笑道：“沒想到這槍還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