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是非(1 / 2)

古雲畫聞之麵色一僵,任憑兩頰嫣紅的胭脂膏也蓋不住瞬間湧出的灰白之色。塗著蔻丹的手指緊緊攥著腰間綴著的明月佩環,古雲畫小臉忿忿的僵在原地。她刺著猩紅的美目狠狠去刮擁著傅驪駱說笑的古墨畫,一顆清淚簌簌的落下來。

梅老夫人怔了怔,抬眼朝古墨畫瞪去:“你個小人家家的懂什麼!再要胡言亂語看我不打你。”邊說邊拿手上的拐杖嚇唬古墨畫,見古墨畫一臉俏皮的吐了吐舌,她又頭大的回身挽古雲畫的手,語重心長的安慰道:“你墨兒妹妹是個有嘴無心的,你們自小長在一處,你應當知曉她的脾性。能嫁進東陽王府是多少人肖想不來的,你是個有福氣的。也虧的你父親有心為你張羅。這不,為了你的婚事,硬是讓我這把老骨頭跑這一遭,可見你父親對你的重視,你可千萬別為的墨兒幾句玩笑話就生了悶氣。這般漂亮的一張臉,生氣可不美了。”

“這墨兒還小,說起話來嘴上也沒個把門的,等回頭嬸娘替你好好收拾她。”小梅氏心思婉轉,也忙的湊上前安慰,一邊又指著古墨畫厲聲斥責:“回頭告你爹爹,看他怎麼治你。”

古墨畫雖不是從小梅氏肚裏出來的,可這小梅氏膝下無子,遂就把她當成了親生的女兒疼。說起來自這古墨畫出生之日起,小梅氏照料古墨畫倒被旁人都要盡心些,便是古墨畫的親娘陳姨娘也不如她對古墨畫上心,所以在古墨畫心中,這嫡母小梅氏自是比親娘還要親,她說什麼,古墨畫無不聽的。

見小梅氏生了好些怒氣,古墨畫不免低垂了腦袋,拉著傅驪駱手臂小聲嘀咕道:“那雲畫姐姐果真是一點沒變,還是這般愛裝模裝樣,我不過隨口說了兩句實話,她倒好,硬是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樣子,害的我被祖母和母親訓斥。可見我命裏同她犯衝,若不是想來看看兮姐姐你,我才不惜得來這一遭呢!還不如在那鄉下地方隨性自在的好。”

傅驪駱剛安慰了她幾句,便見最後頭的絳色圍幄小馬車上行下一水蛇腰的中年婦人,扯著古墨畫的手袖,傅驪駱側身到古墨畫跟前咬起耳朵來,“那婦人是誰?可也是你府上的姨娘?倒是眼生的很。”

傅驪駱早就聽人提起過,那位七品芝麻官的二伯伯是位瀟灑風流的主兒,雖然他官職不高,但奈何人生的風流倜儻,府中雖隻有一妻二妾,但通房丫頭足足有七八個,除去上次來的陳姨娘也就是古墨畫的親娘,其餘女眷,傅驪駱倒不曾見過。

揪著襖裙上的瓔珞穗子朝那去看,古墨畫眯著眼悠悠道:“我家裏的姨娘小妾夠多了,哪裏還供的了這尊菩薩!”

看傅驪駱愕然蹙起的眉尖,她拉著傅驪駱的袖子又道:“那是婉清表姑,她第二個男人舊年春節上剛沒了,然家中兒子兒媳又都不待見她,她沒的辦法故找尋上了祖母。祖母最是個麵軟心慈之人,見她孤苦可憐,便一直留她在家中小住。我家中的那幾位姨娘可不是省油的燈,見來了這麼一位嬌媚的女子,沒的幾個天天纏在一處打嘴刻薄。就上回我們上京一趟,回去便知家裏又生了好多的糟心事,祖母甚是鬧心,遂趁這次機會帶她來你府中躲躲清淨。省的她們在一處惹是生非又起齟齬。”

傅驪駱看古墨畫嗔惱的小模樣,又聽她主動談及自己家中那幾位不省事的姨娘們,想起古墨畫的親娘陳姨娘上不得抬麵的小家子氣,傅驪駱心下不免同情起古墨畫來,這俗話說的好‘投胎是門技術活’,古墨畫樣樣不落人下,可偏偏就是時運不濟,投錯了胎投到了陳姨娘那般作勢的小人肚裏,在陳姨娘跟前,古墨畫總是少於寡言的,現下陳姨娘沒跟來,這古墨畫話語都被前時多了好些,人也顯得活潑肆意些。

傅驪駱不由得心下歎氣,拉古墨畫的手,正寬慰了幾句,話還未說完,便見眾人徐徐走了過來。小梅氏挽著古雲畫,那婦人親昵的挽著梅老夫人,四人麵上皆是神色舒展,傅驪駱拉古墨畫駐足立在廊階口,淺笑著朝那婦人打量了一二,瓜子小臉,狹長的丹鳳眼,皮膚較鄉下婦人白皙了不少,身上著一件不舊不新的水粉色金錢紋褙子,頭上簪了根斜雲髻,發上隻戴一支極普通樣式的珠翠,隨著她雙膝如柳似楊的擺動,那不堪一握的水蛇腰扭來拂去,平添了好些萬種風情!

但又憑生了好些輕浮狐媚樣。

傅驪駱凝眉,不喜。

見容色極盛的少女朝自己看來,那美婦人不由得身形一蕩,捏著帕子心下惴惴的。梅老夫人笑容可掬的握那婦人的腕子,親親熱熱的為傅驪駱介紹道:“這是你婉清表姑,見我和你嬸娘要上京來,她也想來見見世麵。倒也不用費心再騰一個院子給她,這陣子就跟著我住便是。”

傅驪駱淡笑著頷首,算是同意了梅老夫人的提議。

什麼狗頭嘴臉的表姑表姨也費的著讓自己遣人替她收拾獨門獨院?

這婦人端的一副乖順的樣子,可一舉一動皆顯輕浮,沒的是個惑主的貨色!

心想著,她就挽著古墨畫入垂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