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突然被叫醒,冷不丁出了一身的汗。
她才躺下來不過半個小時而已。
朱珠從房間出來,隻來得及看到爸爸的衣角,戴先生不讓朱珠靠近,抱著她站在兩米開外。
這個是紙棺,時間到了,就要送去火化場。
到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堆灰。
想著想著就是悲從中來,以後見爸爸就是在畫像上了。
淩晨五點,教堂的樂隊來了,他們唱著詩歌,給爸爸祝禱,天漸漸的亮了,送葬的儀式到了,朱珠娘家處於歐市邊緣地帶,本來是不予許這樣的送葬方式,這也算是打擦邊球吧。
送葬的隊伍隻是在附近的集市停留了一會。
停留的時候,媽媽抱著小侄子,小侄子這兩天終於想爺爺了,看著爺爺的畫像,到處找爺爺。
媽媽說:“你爺爺在這裏睡覺。”
小侄子才一歲多不懂事,就開始掀蓋在紙棺上的毯子,到處找他的爺爺。
“爺爺,爺爺……”
小侄子吐字不清。
依稀隻能聽出這兩個字來。
哥哥走過來,將小侄子給抱走:“行了,大家都回去吃飯吧。”
早上吃好飯,就要送爸爸去火化場。
回到家,戴先生說:“去火化場你就不要去了,我去。”
“我想去。”
隻是哥哥姐姐都不同意。
“戴壩說你昨天開始,肚子就一直在痛,你這個樣子怎麼去,已經這樣了,爸爸知道你的孝心,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在一起去看爸爸。”
人群散去,突然就覺得家裏特別的冷清。
朱珠半躺在媽媽的床上,兩個侄子起得早,這會都睡著了。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講著爸爸的事。
媽媽懊惱的說:“我和你爸爸吵了一輩子的架,他在的時候,天天氣的恨不得咬他的肉,自己家養的雞鴨下的蛋,我都不給你爸爸吃,讓他吃外麵買的雞蛋,現在想想我是有多壞。”
“他總是那麼扣,吃什麼都舍不得,唯獨舍得喝酒,我就應該都買點好的東西給他補身體,而不是和他慪氣。”
“你今年過年給你爸爸買的鞋,他舍不得穿,藏得嚴嚴實實的,這下好了,都來不及穿了。”
人是不是都這樣呢!
在的時候,不會反思,不在了,覺得以前的事情就是屁大點的事情。
可偏偏自己當時就是氣不過。
這兩天人來人往的吊唁,媽媽表現的都很平靜,現在人走了,她好像整個人都垮下來了。
沒說兩句就睡意朦朧。
媽媽太累了。
朱珠一個人躺在那裏,想著今天淩晨做的夢。
兩個外甥眼眶通紅的坐在房間門口,應該是得了姐姐的吩咐,照顧小姨和外婆。
約莫十一點多,朱珠有點餓了。
“維凱,你去小外婆那裏看看有沒有什麼吃的。”
早上她根本就沒吃兩口。
維凱很快就跑回來:“沒有吃的,大外婆說要等他們回來才能開飯。”
“那你們給我找點吃的。”
他們東找西找的也沒找著什麼可以填飽肚子的。
“小姨,我去給你買泡麵回來泡吧!”
兩個半大的小夥子,能指望他們什麼,還能指望他們給她做頓飯麼。
“行,錢有沒有?”
維凱剛要回答,外麵好像來人了。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