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皎與新沐在衛士的押送下徑直穿過妙城的大街來到了春海棠樓的後門,前麵坐著馬車的是紅襟,甫一下車,就和在門前等待的女人緊緊相擁起來,這個女人身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頭上斜插一根鏤空金簪,流蘇灑在青絲上,嘴角噙著點點紫玉,一顰一笑動人心魂,頗讓人覺得粉膩酥融嬌欲滴。出皎定睛一看,此女她竟認得,她叫綠袖,是哥哥雲端宮中的陪侍。出皎狐疑地看著新沐,新沐也正望著她,大眼睛裏寫滿了同樣的納悶,出皎覺得,自己正踏入一個巨大的陷阱之中。
兩個女人簡短的敘了幾句之後,這個名喚綠袖的女子便嫋嫋婷婷地走到眾人麵前,清了清嗓子:
“諸位一路辛苦了。這裏想必是有認得我的,我叫做綠袖,也是來自應州,可能過去,與大家是同樣的身份。但目前,我是這春海棠樓的管事,你們,則是春海棠樓的。。。姑娘。”綠袖罷,掩口一笑。
眾人一陣聲議論。出皎默不作聲,隻看綠袖。
“買了你們,妙城是花了大價錢的,自然有些規矩,我要在此清楚。”綠袖正一正神色,麵帶冷笑地:
“第一,妙城不是應州,應州管理寬鬆,以致於亡國,但妙城規矩森嚴;第二,你們也不再是王室貴族或宮中仆役,不論誰過去是怎樣的角色,打今兒起,都是這樓裏的姑娘;第三。。。。。。嗯,第三。。。待以後再和你們。”綠袖講到一半突然卡殼。
眾人心中不由暗笑。
“現在都站好了,開始分組,所有的男人都給我站過來。”綠袖又一瞪眼,開始命令到。
此次來妙城的約有三十幾個男人,皆是身強力壯的精幹身子,據是妙城買來做護衛的,隊伍開始移動,男人們都站了過去,綠袖逐一檢視,像挑選貨物一樣。
“你,你,你。。。。。。”綠袖的手指點在幾個男人的胸前,輕盈的玉指與男人胸前壯實的肌肉形成鮮明的對比,“就留在春海棠樓。其餘的人,賣掉。”
“是!”衛士們一致答道。
“夫人,請留下厄索!”大家都吃了一驚,出皎一看,可不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厄索站了出來,經曆了幾日的顛波,非但沒讓他有疲憊之色,反倒是看著比別人精壯了些,傷口也似徹底好了,整個人帶有一種豹子捕獵前的鬆散和慵懶。
“袖兒,怎不留下這漢子?他看起來可比別人高大、勇猛多啦,應該比宮中那些吃閑飯的要好呀。”紅襟貼在綠袖的耳邊,雙眼竟冒出一股欲望之色。
“大姐,我看此人,怕是不好管束啊。”綠袖聲的與紅襟商量著。
“放心,區區妙城,他還能跑哪去,留下他伺候我們姐妹不好?”紅襟輕笑一聲。
“你也留下吧,來人呐,烙印!”綠袖一聲令下。
綠袖背後出來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手持一個銅製蠟爐,裏麵是滾燙的蠟燭液,隻見兩個大漢架起第一個男人,另外兩個大漢不由分持起男人的右手,在手臂上“滋拉”一聲,那男人嗷嗷大叫,空氣裏升起一股皮肉燒焦的味道,大漢放開男人,那男人撲騰一下就滾在了地上。
“哼哼,這都受不了,還怎麼在妙城活呢。”綠袖輕蔑地一撇。
許多人看不下去,紛紛別過臉去,出皎不動聲色地注視著,發現那些大漢的右手手臂上也都有一個烙印的心形痕跡,這妙城的規矩似乎比應州還大,對待下人似乎頗為苛刻。
留下的二十幾個男人悉數被烙印,到了厄索時,那兩個大漢剛要架起他,厄索竟主動的伸出右手手臂,嬉皮笑臉的看向兩人:
“不需勞煩,直接來吧。”
那兩個漢子也不理會,直接拿著銅爐,“滋拉”一聲,滾燙的蠟液滴在厄索的手臂上,紅色的血肉頓時翻滾起來,厄索臉色微變,旋即恢複了那種蠻不在乎的神情。
趁人不備,厄索走到出皎身邊聲地:
“厄索聽聞了前幾日您的遭遇,厄索沒能保護您周全,真是有罪。”
出皎瞟了瞟他,辨不清話裏的真假,也聲地:
“我們有什麼關係嗎?不勞掛心。”
“公主閣下,您真是貴人多忘啊,厄索是如何在應州被俘的?又怎麼會到這承受這烙印之刑?這都是因為厄索必須保護您呐,您可是厄索的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