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退。”
繡春刀剛離開少女的頭頂，蓮生便壓著嗓子了句。
她的聲線壓得極低，舌頭打成了卷，短短的三個字眼，蘊含著某種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好像是從靈魂深處發出來的。
白貓尖銳的爪子甚至已經到了她的喉嚨前，隻是被訓練得極通人性的雲貓在聽到蓮生的那句命令的時候，整個身體都仿佛僵住了。
透著無與倫比的靈氣的貓瞳裏帶著明顯的困惑，被喚作雪的雲貓收回自己的爪子，乖巧卻又不解到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少女。
“喵。”它弓起身體跳到地上，半響，帶著幾分討好對蓮生叫喚了聲。
殺機褪去，蓮生甚至都來不及升起任何情緒，眼前危機剛解，她立刻便坐直了身體。
然而，那把繡春刀的主人卻比她更快，一擊不成，那人速度極快的回身，蓮生剛在馬背上坐直，繡春刀便已經再度直指她的喉間。
“喵。”四目相對的那一刻，整個喬木林裏隻有白貓帶著困惑的聲音響起。
它極通人性，又自在皇宮長大，還不能聽懂三羽的命令的時候，雪就已經率先熟悉了君翎的聲音。
它有三個主人，第一個該遵從的，便是君翎，而後是白描，最後才是三羽。
剛才那一聲‘退’便是像極了君翎的聲音，雪才會在最近關頭收爪，眼下見兩位主人對上，它的眼底出現了人性化的不解。
雪一個跳躍跳上了三羽的肩膀，男人肩膀微沉，手中繡春刀卻很穩。
他半跪在馬背上，刀尖離少女白皙的脖頸隻有不到一指的距離：“你果真就是君翎。”
三羽的聲音和他眼底的光芒一樣，冷得猶如碎冰浮動。
蓮生沒有否認，良久的沉默之後，她看著三羽：“為什麼……要選擇慕伏凰？”
年青的將軍手臂微顫，繡春刀越發逼近蓮生：“你—該—死。”
少女嘴角微勾，眼神無絲毫波動：“那你還在等什麼？當初我是怎麼教你們的？敵人被擒，不馬上殺了她，你在等她反擊嗎？”
三羽卻很快收回自己的刀，他從馬背上飄落，背對著蓮生：“這一次，我不殺你，君翎，從此刻起，往昔情分，我們一筆勾銷，下次相見，你我便是陌路。”
雪再度跳上三羽的肩，四肢上的黑發完美融入男人身上的飛魚服，一眼望去，仿佛白貓是從三羽的身體裏長出來的一般。
直到現在，蓮生也都還是不明白，往日裏那個也曾鮮衣怒馬的少年，為什麼會變成如今沉默陰鬱的模樣。
他們同來自秋水，一直以來，雖十善和三羽兄弟表麵上是她手底下的將軍，可是，她從來不曾把他們當外人看過。
曾經的三羽是他們這一群人裏年齡最的一個，他甚至比白描還了一歲。
也因此，功成名就之後，所有人都對三羽份外縱容。
所有人都告訴他——三羽，肆意的活著，你有可以妄為的資本。
你想要什麼，哥哥辦不到的，還有白描，白描辦不到的，還有陛下。
你可以，驕傲到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