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直接從談判變成威脅了?
東臨律一時隻覺得哭笑不得——可是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人的麵前,他卻總也生不出皇子該有的優越感來。
總覺得,這個人,生就適合掌控全局,他想要的,她一定會幫自己拿到——不,或許應該,除了她,便沒有人可以做到了。
更何況,就剛才談話的內容來,‘蓮生’也確實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
他從來也不是優柔寡斷之輩,思及此,很快便下了決斷,將地上的食盒往蓮生手邊遞了過去:“晚了,這是寧王府的人交給我的,你先墊一墊肚子吧。”
蓮生卻沒有接,隻是看著東臨律:“現在,大皇子似乎也該告訴我,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了?”
東臨律有些失笑,可是隻是片刻,他的臉色卻也同樣肅穆了起來,他微微俯身,平視這個比自己矮了不止一頭的少女,他:“我想要——太子下位。”
蓮生眸子一沉:“你想當太子?”
氣質溫潤的男人垂下眸子,看著地麵,良久,他低笑了聲:“誰做太子都可以,隻要不是東臨修就行。”
他是所有皇子中,最年長的,也因此,關於東臨延載是如何得的這個下,其實他比誰都清楚,甚至就連寧千伽為什麼會突然成了寧王爺,他也模糊的知道一些。
而傳言裏,溫和謙遜的東宮皇後,在當年那件事的所有參與者都離奇死亡之後,這世間,便再也沒有人會比他更清楚趙念淑的真麵目了。
他自八歲起,便跟在安貴妃身邊,而那個時候,安貴妃還不是貴妃,可是這並不妨礙,那個溫婉的女子對年幼的自己好——那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所以有生之年,他一定要做到……
“告訴我理由。”蓮生看著東臨律。
男人抬眸,眼底神色有些難懂,他:“太子東臨修自幼便沒有容人之量,而寧王爺在一日,所有皇子便都不可能封王出宮,之於所有皇嗣來,最好的結果,便是東臨修登基之後,隨意找個地方將我們打發了。”
“可是東望窮山惡水的地界何其多,更何況安置路途萬水千山,按照東臨修的為人,隻怕他登基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以各種理由借口,將所有可以威脅到他皇位的人統統抹殺。”
東臨律看著蓮生:“所以,我不願意東臨修登基稱皇——哪怕寧王爺坐上那個位置,我都願意跪下臣服,唯獨,東臨修不可以。”
蓮生心頭微跳,一時竟分不清,東臨律剛才的那句話,隻是一個比方,還是——他在試探?
可是沒容她多想,東臨律便已經抓著鐵欄杆,他直直的對上蓮生的眼睛:“還有,作為我們合作的誠意,告訴你一個消息——在大理寺的牢裏,關著一個人,一定,會對你有所幫助。”
“誰?”蓮生問。
“藺家……”東臨律剛了兩個字,單人的牢房外麵,便走進來一個獄卒——他的手就握在刀柄上,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