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收起腰牌,對上藺星辰充血的眼睛:“寧王爺是在六前到的汴京,那個時候,你們藺家就已經死得隻剩你一個了。”
藺星辰渾身發顫,神色痛苦到了極點。
“其實皇帝原本並沒有想要留下你的意思,正是因為寧王爺的到來,他害怕王爺突然問起你們藺家,所以才特意留下你這麼一個活口,用來在寧王麵前,證明你們藺家謀反是證據確鑿的事情。”蓮生語氣冷靜,仿佛沒有看到藺星辰已經接近極限的情緒變化。
直到少年痛苦的彎身抱頭,蓮生的聲音依舊還在持續:“而割掉你的舌頭,刺瞎你的眼睛,甚至是挑斷你的手筋腳筋,則是為了讓你沒有機會開口述冤——藺星辰,現在除了我,沒人能救你。”
少年猛然抬眸,滿是血絲的眼瞳死死盯著東臨蓮生。
蓮生卻依然平靜,她看著他:“就算你殺出這扇門,撐到寧王府,那又如何?寧王爺在三年前就已經不過問朝堂之事,更何況,王爺心係下,你認為,他會為了一個你,而殺了皇帝為藺家平反嗎?”
不會,刑房裏的兩個人都知道,寧千伽不會這麼做——他處在那樣的位置,絕對的公平早已不是他的追求,寧王,東望的戰神,他要的,是這個下太平,而不是為了一個背負血海深仇的少年,去攪動一場腥風血雨。
藺星辰垂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他猶如困獸,臉上青筋猙獰暴露,像是在隱忍什麼情緒。
蓮生卻神色不變:“隻有我可以幫你,藺星辰,我是寧王爺親口承認的未來寧王妃,這塊腰牌,更是王爺親手交給我的,你若真想報仇,除了我,你別無選擇。”
可是,你姓東臨!你是東臨延載的女兒!連寧王爺都無法做到,我憑什麼相信你可以!?
哪怕少年已經無法開口話,可是那樣狠絕到了極致的神態,卻依然將他的情緒清晰的表達了出來。
蓮生微微俯身,再度開口的時候,她的聲音,輕到了極致,卻也,堅定到了極致:“因為——我選擇效忠寧王爺,而不是效忠這個東望!”
被反鎖的刑房外麵,越來越多的守衛在聚集,蓮生和藺星辰的對峙,被所有人看在眼裏,他們都能看到,藺星辰已經無法話,整個場麵,隻有蓮生公主的嘴唇在動,可是,沒有人能聽清楚她到底了些什麼。
他們隻看見了,當蓮生公主的嘴唇停止蠕動的時候,她對麵的少年身體驟然僵硬,短暫的寂靜之後,少年撐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站起來,後退幾步,而後,他對著東臨蓮生彎下膝蓋,重重跪地,行了一個君臣大禮。
男兒膝下有黃金,這一生,他跪跪地跪君王——東臨蓮生,我認你為主,從這一刻起,藺星辰的命就是你的。
蓮生坦然的接受了藺星辰的跪拜,直到禮節完成,她才伸手扶住少年的手臂:“相信我,你會為你的選擇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