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女子怎麼你了?”一聲氣勢十足的叱問,隨之而來是香氣襲人的師大娘子。
“你怎麼來了?”明夷見到洪奕,心裏舒服許多,像有了些依靠。
洪奕擠在她身邊坐下,給夏幻楓遞了個眼神:“昨晚聽說你們幫派小聚,我當然想來討杯免費的水酒喝。”
明夷看她那滿麵春光,不由笑自己自作多情:“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好了,在哪兒都好,時之初呢?新郎官不出來陪我們喝一杯?”洪奕笑道。
此言一出,旁邊那桌戛然無聲,都像被點了穴一般。
洪奕往旁邊一看:“綾羅,你怎麼那副表情?”
原來綾羅正朝著她擠眉弄眼,讓她不要亂說話。
明夷都看在眼裏,與其大家亂猜,不如自己先說:“時之初還沒有回長安,明日也未必回得來。這回就當我請各位賀我喬遷,都是一樣。”
明夷眼神掃了一圈,眾人都有些尷尬,口上說著:“都一樣,下回再喝喜酒。”臉上的神情卻懷著遮不住的憐憫,大概心裏在想,唉,幫主一定很傷心,被悔婚了。
儲娘子年紀大些,應變也快:“幫主請我們多喝一趟酒,我們高興還來不及。隻是這喬遷之禮便來不及準備了,就一同封一個紅包給幫主以示心意吧。新婚大禮我們便留著待時大俠回來辦酒時再送,也好再喝一回。”
眾人應和,明夷客套推辭一番。
肖氏夫婦雖在席中,卻一言不發,神情也顯得有些古怪。明夷總覺得自己在提到時之初回不來的時候,肖熙嘴角出現了一絲輕蔑的笑意,令她毛骨悚然。
時之初原本就是跟蹤肖氏夫婦去的,而後找到了令狐綸。這麼說,令狐綸就是這兩人的養父或主子,他二人極有可能知道了時之初真正的身份,甚至知道他現在在哪裏。或許,那輕蔑的笑容便意味著,他們知道,時之初不會回來娶她了。
明夷心裏亂成麻,還得努力克製住。這一桌人都是未來她幫派事業的中流砥柱,婚事是她一人的事,幫派卻是大家的,不能掉以輕心。
廳中畢竟人多口雜,此後的仆從小廝也多,說不得機密之事,明夷便隻說台麵上的生意。
夏幻楓也有些發愁,邢卿說走就走,給他帶來的麻煩不小,西市的爛攤子不止是容異坊,還有那些被胡庶之流鬧到奮起反抗的胡商和西市店主們,被官府高壓嚇得膽戰心驚亟待重振旗鼓的地下市場。相比而言,倒是東市要順遂些。
夏幻楓隻得提議:“還得麻煩師娘子幫我照看下東市容異坊,我把西市的局麵收拾好。”
明夷此時想的是地下市場一事,韋澳卡得緊,市令即使收了好處也不肯擔太大風險。如果地下市場沒有一個像模像樣的幌子,還與容異坊並在一處,風險太大,萬一出事,容異坊也會遭殃。
她將此想法說了,儲娘子出了個主意:“不如在西市開個米麵鋪?這是我們本行,伯顏駕輕就熟。而且以米麵交易為由,商人進進出出也不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