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桌上,繆四娘依舊是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嚇得洪奕和明夷都不敢說話,低頭小心翼翼吃著。
殷媽媽瞪了她一眼:“你做什麼?一個人呆這山裏,『性』子越來越孤僻了。我帶著洪奕來陪你住一陣,也好讓你沾點人氣。”
明夷臉『色』有些尷尬,她知道繆四娘已經看穿洪奕身懷有孕才到山裏靜養,怕殷媽媽反被她奚落,幹脆說破了:“這回真的是我們無路可走,才來麻煩……姑母。洪奕腹中的孩子不能被人知道,怕仇家對她不利,隻有在這兒,我才放心。”
繆四娘神情有些訝異,眼神始終在明夷臉上,下巴微微抬起:“那你呢?”
明夷愣了下:“我?我怕是不能在此久留,晚些時候就回去,還有許多事情要打理。過段日子再來看望姑母。”
繆四娘皺了皺眉頭:“之初現在在作什麼?怎麼沒和你一同來?”
明夷手上的碗差些滑落桌上,心頭狠狠撞了一下,強打精神:“他有些事,已經快兩個月沒回來了。”
繆四娘看來很意外:“這麼說,他上一回到長安並未見你?”
明夷腦中嗡一聲,隨即又覺得天地無聲,顫著聲回道:“姑母上一回見他是何時?”
繆四娘想了會兒:“小寒前日。”
這回,臉『色』突變的不止是明夷一個,她已經如同被點了『穴』,沒有半點思考的能力。
殷媽媽沉得住氣,洪奕卻是眼裏『揉』不下沙子的,脫口而出:“時之初這是演哪一出?小寒日說好要成婚,他明明回了長安卻不『露』麵,害得明夷大婚日無新郎,差些鬧出『亂』子。若她因此看不開做了傻事,這怎麼算?”
殷媽媽更覺詫異:“他說了要去看望明夷,怎麼會如此?”
明夷耳中有尖銳的鳴叫聲,當日所發生的事又重現眼前。中午她喝了許多酒,在承未閣招待了上官幫派的兄弟們,而後趕往容異坊,與申屠兄弟會麵。夜裏,她邀了伍謙平到承未閣中,與他通氣,為了在申屠兄弟麵前統一口徑。
而後,她在無人的客房醉倒,昏睡過去。
她無法知道時之初是何時去找她的。或是她不在承未閣之時,或是她與伍謙平敘話之時,或是她昏睡中,然而她並不在自己的房間。
唯一慶幸的是,她真是有先見之明,沒讓伍謙平去自己的臥室,否則真是怎麼都說不清了。
可時之初為什麼一句話都沒留下?她怎麼想都想不通。
繆四娘看她臉『色』有異,猜到了許多,一改傲嬌的神『色』,多了幾分關心,握著她的手:“不要多想,他定是有著急的事,總會回來的。他不是那樣不負責任的男子,你還是一同留在這兒吧,多一雙筷子而已。”
明夷醒過神,心想繆四娘是想替他侄兒做些補償,而時之初究竟怎麼想的,她這個枕邊人不知道,繆四娘這個偶爾見麵的姑媽也未必知道。
她勉強笑了笑:“我沒事,洪奕和殷媽媽必須在這兒,外頭還有太多事需要我照料。”
繆四娘也不好強求:“那你也不能再過來了,這攀上爬下的,太過危險。待一年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