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 甜腥(1 / 2)

明夷心下明白如今和伍謙平好好談話是一種奢望。自己懷著別人的孩子站在他麵前,便連呼吸都是讓他厭惡的,又何談平心靜氣?

她有點喪氣,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手中的籌碼本不足以和伍謙平公平置換好處,原先隻有一個拾靨坊的時候,她這點錢,伍謙平真還未必放在眼裏,不過是借著要錢的理由,心安理得幫一幫她,她也心安理得去接受。那時,自己未婚未育的,勾著人家的惦記,說得過去。

世上有無數捧著錢想攀上朝中人的商戶,卻隻有一個她能攀附上的伍謙平。為了好好利用這層關係,她得讓自己手裏的東西跟得上伍謙平的高升。

有了承未閣,有了上官幫派,她逐漸能有和伍謙平談真正的合作,談價碼的資格。她能做伍謙平在野的掘金手,也能護著伍謙平做她在朝的頂天柱。但這還隻是美好的期許和展望。能夠堅持到那一天,靠的是二人之間的信任,源於超乎友情的過往糾葛和伍謙平心中殘餘的那點兒情感。

否則,伍謙平可以與天一幫合作,可以與申屠世家聯手,哪一家都會向他伸出橄欖枝。但明夷是無法在朝中另尋一個可靠的合作者的縱使有,人家也沒有耐心和信心去等著你發展壯大。

所以,無論她理想中,期望著什麼樣的清高姿態,她在伍謙平麵前,至少現在,還是那個需要保持著曖昧情愫,才能繼續往上走的明娘子。

她並不會因此感到沮喪,也從不是什麼誌比天高、自認高潔的女子,不與他跨雷池,不過是因為時之初是她的底線,有半分情感或身體上的越軌都會覺得是對他極大的傷害,因此做不出來。

現在令她沮喪的是,懷著身孕的自己,沒有辦法僅僅站在那兒就能讓伍謙平甘願給她談條件的機會了。

她隻得抱著一絲殘餘的期望,還有三分乞求和眼中的哀怨:“我這樣更不能留宿了。若今晚你沒有心情,我明日再來。”

伍謙平緩緩將大氅重新披好,目光在她臉上逗留片刻:“你從未這麼溫順過。”

溫順?他的意思是現在這副半死不活的求人姿態嗎?看來這樣子還能軟化他幾分。明夷憋住眼底淚,顯出脆弱又倔強的模樣,咬了咬嘴唇:“我明日還要給申屠世家的人交代,如果不能和你談妥,那邊也會對我的能力有所懷疑,接下來的一切都會更難。或者我在這兒等著,你先去休息,何時有心情談了,我都在。”

伍謙平意味深長看著她:“你不怕在這麼冷的屋子裏熬著,傷了腹中那個?”

她有一瞬失神,真的,她對自己未出生的孩子不是沒有愧疚,可能因為還未顯出肚子,她並未有什麼血脈相連的感覺,也不曾為了保護孩子而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甚至在胡思『亂』想時候,還有過那樣的念頭,如果時之初真不要她了,沒有這孩子,會更好。

她垂下眼,手輕輕放在腹部:“這孩子命運多舛,未出生就被阿爺棄了。能不能好好長大,看他造化。我隻知,如果不把幫派的事做好,不要說他,我都可能不能安心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