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在自己的房間中,身邊是連山和十東。
十東嗚咽著:“我看娘子久未回去,來尋,怎麼就這樣了?”
連山訓斥她:“哭什麼,娘子隻是體弱,又受了風。醒來就好了,去廚房熬些薑湯來,給娘子驅寒。”
十東踉踉蹌蹌起身,便往外跑,到門口,像想起什麼,神神叨叨轉身說道:“我方才聽街坊說這宅子不太幹淨,娘子會不會是被魘住了?”
明夷身子一顫,一下子坐了起來,倒把連山嚇了一跳,轉而對十東喝道:“胡扯什麼!趕緊做你的事去!”
十東自知說錯話,溜走了。連山偷偷瞄了眼明夷,滿是憂心。明夷則全然不在意其它,怔怔坐著。十東不經意說的那句話,砸在明夷的心上,正映證了她的擔憂。
如果這兒不幹淨……十東想到的是這宅子的前主人作祟讓明夷事事不順,連山擔心明夷想到夭折的嬰孩心裏頭難受,明夷此刻想到的,隻有時之初。
連山終於小心翼翼開了口:“如果娘子心裏放不下,這已經出了正月,挑哪天給他在廟裏立個靈位,做場法事,早些超生。”
明夷咬住嘴唇:“不,他沒死。”
連山臉上『露』出淒楚的表情,順著她:“是,沒死。”
未過多久,十東的聲音在外頭響起,興衝衝的:“娘子,娘子……”
說著,推門進來,眉眼彎彎。
連山掃她手中沒有端來薑湯,正要發火,看到她身後的人,都咽了下去。
明夷扭頭一看,也『露』出了久違的笑顏:“媽媽!”
殷媽媽立在十東身後,神情疲憊,笑容暖旭:“明夷,我回來了。”
明夷剛要下床,殷媽媽疾步走到她床邊:“不用下來了,我聽十東說了,你還是先躺著,過會兒我陪你們一同回侍郎府。”
明夷臉上有幾分尷尬,十東把有些話說了,確實也省得自己難以啟齒。殷媽媽憐她失子之痛,也不會過多詢問她其他的事情。她現在住在侍郎府,雖說是為了安全起見,有著充足的理由,無論如何也是於理不合,坐實了二人之間的曖昧。對於別人她並不在意那些揣測與留言,但殷媽媽不同,在她眼裏,殷媽媽如同自己的阿娘,如此不檢點,暴『露』在殷媽媽麵前,她渾身都覺得羞臊難堪。
殷媽媽覺出她的顧慮,坐到她身邊,連山連忙給讓了位。
“媽媽,我……”話未出口,她隻覺得一陣委屈,若是之初應了約,哪來如今這樣的境地,孩子也會安好。她從不肯這麼想,不忍怪責之初,可見著媽媽,所有委屈湧了上來。
殷媽媽摟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安撫個孩子:“不用說了,媽媽知道。什麼都不打緊,隻要你好好的,我在意的隻有這個。隻要你們都好好活著,其它都不重要。”
明夷扭頭埋進殷媽媽的臂彎中,已經哭累了,哭不出淚,她隻是像隻撒嬌的小貓一樣嗚咽著,這個懷抱,讓她覺得自己還是有人愛,有人在意的,而這份愛,她還有辦法也來得及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