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談這個問題嗎?那就請侍郎大人回房休息。”明夷氣鼓鼓地躺下,縮成一團。
伍謙平的聲音裏麵有一種戲謔,像在笑著:“好,不說了,早些休息吧。”
熄了燈火,他幽幽說道:“豐明夷,一定要好好活著,總有一天,你會答應我。”
明夷隻當自己睡著了,默不作聲,暗暗咬牙切齒。然而,心底裏,卻有一絲不明所以的喜悅,不願深究。
陶三娘終於回來了。剛一進城,伍謙平就派人回來通知她,陶三娘歇息在城南自家的旅舍中,行程很隱秘,並未帶太多人手,但隨身的四個下屬瞧著便不是善類。
明夷雖料到會有這天,但真到眼前,還是有些發怵的,思量許久,並不打算主動找上門去。倒顯得自己過度注意她的行蹤,未免有做賊心虛之嫌。陶三娘這番來,首先必定要親自主持,尋找石若山的下落,這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她與誰討說法都站不住腳。其次必會設法審問獄卒,從其中得到劫走石若山之人的線索。此事,她並不憂心,伍謙平早已打點好。
如果她沒找到屍體,那便簡單,一個已婚男子,被救出了牢獄,而與妻子無半點聯絡,世人都會猜測,他是有了外心,不願回到妻子身邊罷了。陶三娘並不能大張旗鼓討什麼說法。但若找到了屍體,事情就麻煩了,這是生生打桃七幫的臉,必不能善罷甘休。
麻煩的是,在石若山出事之前,上官幫派剛將他的罪狀公諸於眾,最有嫌疑殺他的,便是與石若山有血仇的儲娘子,以及與石若山有幫主之爭的豐明夷。雖然事發當晚,儲娘子在牢中,明夷在侍郎府,但這種不在場證據隻能糊弄旁人,對於陶三娘來說,並不是無懈可擊的證據,明夷可以暗中支使旁人去幹,比如那個莫名失蹤的時之初。
一切,便隻能等待陶三娘找上門來。
比陶三娘更快找上門的,是申屠又。他一改平日嬉皮笑臉的做派,很是嚴肅,他親自前來,可見事情嚴重。
明夷去領他入了大廳,申屠又笑道:“豐幫主可是找了個好靠山,這外頭層層把守,也是侍郎大人特意為了保護豐幫主安排的吧?”
明夷讓十東下去備茶:“申屠幫主應當知道,我幫公開了石若山的罪行,相當於已經和桃七幫決裂。伍大人擔心我被人所擾,才做此安排,見笑了。”
申屠又搖了搖手:“何談見笑。女子托付喬木是應當之事,這是豐幫主明智之舉。切不可像陶三娘,找了個心術不正又無所長的,自尋煩惱。也不能像幻楓那樣,一味孤傲,拒人千裏。”
明夷醒悟到,他原來是為了夏幻楓的事而來,立即歎了口氣,一臉焦慮:“說到幻楓,我真是,唉,若不是剛落了胎,身體著實虛弱,我定親自去找她。”
申屠又驚訝地打量她:“難怪我看豐幫主憔悴許多,節哀順變。”
明夷淺淺一笑,帶三分愁緒:“也隻得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