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慶安王 一(1 / 2)

月色皎皎,燕榕隻聽到柳嬌斷斷續續的哭泣之聲,自己卻是困頓難耐,不曾醒來。

一夜渾渾噩噩,直至沈通在外稟報道:“殿下,坤明宮來人了,請你過去一趟。”

燕榕隻覺得太陽穴突突地跳,這下可好,竟是皇後要見他。燕榕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昨日與幾位發相遇,在宮中稍飲了幾杯,隻待大家各自述職之後,相約至宮外風流瀟灑一番。可他卻因遇到了嶽臨風中途折返,而後見了林馥受了刺激,竟是忘了還有這回事。

沒錯,他的確是受了刺激,那混賬在他麾下數年,他好吃好喝地養著他,一分俸祿也不曾少過,金銀珠寶、溫軟美人亦是沒有少過,林馥憑什麼不念舊恩?

想到此處,燕榕連忙一番洗漱,攬鏡自照之時,發現自己仍是教明城女子朝思暮想的英俊慶安王,這才消散了一身的酒氣,往坤明宮而來。

南楚國舊製,子居於乾明宮,皇後居於坤明宮。可是皇兄即位之後,便將乾明宮隻用作朝議、接見下臣之地,入了夜仍在坤明宮就寢。燕榕一直不能明白,皇兄多年來對著這麼一個女人,怎麼也不見煩悶?

燕榕也不知道,為何每次他來到坤明宮,便會看到這兩個人眉目傳情、不避旁人。光化日、朗朗乾坤,從半掩著的花窗望去,恰好能看到皇兄正在替皇嫂描眉,她仰起臉對著他笑,他亦是對她彎起了唇角。看著看著,他便捧著她的臉,低頭貼上了她的嘴唇……

我的!快戳瞎我的雙眼吧!所謂夫妻閨房之樂,難道不是入了夜關起門來的事情嗎?

燕榕偷窺了半晌,才發覺花園中還跪著一個女子,她哭得梨花帶淚,恰是昨夜那柳嬌。燕榕不由扶著額角歎息一聲,硬著頭皮上前。

顏佑連忙雙手抱拳,道了一聲“慶安王殿下”,然後又搬了黃花梨木大椅來給他。燕榕倨傲地坐在柳嬌身前,一雙眼惡狠狠地落在她臉上,“你倒是會告狀!”

柳嬌見他這般模樣,卻是以衣袖掩了臉,哭得愈發嬌豔。

皇後這才嫋娜而出,臉上的紅暈尚未消散,隻是對身旁的婢子柔聲道:“楊桃,賜座。”

燕榕驚愕地睜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盯著與他平起平坐的柳嬌,皇嫂這般舉動,難道要抬舉這個女子?

使不得!南楚國而今可是一妻製,他萬不能因為一夜的混賬,被束縛一輩子。

“柳嬌原是殿前侍女,而今出了這樣的事,慶安王打算如何?”皇後輕輕用團扇掩了半邊臉,隻露出一雙月牙般彎彎的眉眼。

“皇嫂明鑒,我昨夜雖然酒醉失態,卻並未對她做出禽獸之事。”燕榕連忙道:“不信你問她。”

柳嬌但見慶安王對自己毫無留戀,又想起昨夜不堪回首的往事,卻是哭泣道:“殿下所言屬實……我……我。”

這般嬌滴滴的模樣,倒似乎是被權貴脅迫,敢怒不敢言。

燕榕正欲解釋,卻見皇兄自殿內走了出來,陰沉著一張臉道:“堂堂七尺男兒,竟是敢做不敢當!”

燕榕在心底暗自罵道:你的耐心和好脾氣,倒是都留給了你的女人!我們二十幾年兄弟,你冤枉便冤枉。

皇後亦是道:“胭脂公主,這女子哭了整整一宿,便是連她也聽得一清二楚,難道是冤枉了你?”

燕榕憤憤地拍了一把大腿,這個坑死親哥的傻妹妹!簡直教他百口莫,冤,他真是冤枉啊!

“諫官的折子都寫到我這裏了,慶安王調戲禦前婢子,你可真是愈發上進了!”皇帝到此處,麵上已帶了慍氣。

燕榕自知理虧,他學什麼不好,偏要學那調戲良家子的輕浮男子,還什麼“本王今晚等著你”……真是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