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知憶垂頭麵無表情地為鳳夫人的三寸金蓮穿回繡鞋,腦子裏思緒飛轉。
隻要不臨窗,佛龕便該是坐西向東。鳳夫人的客廳窗開在南方,佛龕卻坐北朝南,不合常理。能說服她她改方位的,必然是她虔誠信任的人。那人有可能是活神仙。
現在在活神仙死了,念珠也在他房中發現,這樣一來似乎線索就斷了。但其實……楮知憶剛剛從胃中取出的穢/物中發現了一些酸菜,隻要穢/物檢查結果出來,就會有新的可能。
更何況……
楮知憶褪/下手套,抬眸看向百裏司宸:“既然念珠在活神仙那裏找到,極有可能是活神仙畏罪自殺。不是麼?這樣一來,案子就結了。”
案子,就結了?!
百裏司宸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倒不知你還有這耍懶的本事。前一刻剛說拿走念珠的就是凶手,這一會凶手就死了。按例,不是該查查晴兒麼?”
窗外探過一個腦袋,從外麵遞了隻銅盆和醫盒進來。百裏司宸接了,示意法/醫將人放回斂屍袋內。自己則端了銅盆緩步踱到楮知憶麵前,從醫盒裏取了浸著酒精的棉團替她消毒。
雪白的棉團細細地掠過每一根手指,連指縫都無一疏漏。分明不曾用力,卻恰到好處地禁錮了她,讓她無法抽回。最後大手攏了那一雙素手一同放入筒盆中,一同泡在溫水裏。男人低沉的聲音落在她耳畔:“小狐狸,說說看,你給晴兒下了什麼套?”
雖然他不知道她最後趴在那桌子底下是要做什麼,但肯定不會是表現看的那樣簡單。
男人的氣息拂過細嫩的耳際,楮知憶抽回手,淡道:“活神仙的屍體在哪裏?我要看看。”
她要判斷活神仙死亡時間,是在她和晴兒說完那番話前還是話後。要是在那之後,晴兒就有極有可能是凶手,而且,還會有幫凶。若是之前,那便又不好說了,不過,她還有後手,不怕這條線索再斷。
百裏司羽冷眼看著他們親密無間的模樣,蹙眉道:“既然都是為了查案,你們有何線索為何不大方說出來一起探討,爭取早日破案,給特派員一個交待?”
楮知憶涼涼地望了他一眼:“我破案是為了自己的前程並不是為了給特派員一個交待。少帥如果不為功績,不防把查到的線索說出來,助我一臂之力。”
百裏司羽破案當然也是為了為了爭功,為了讓百裏霖信任自己。他也想先他人破案,怎麼能把線索共享?
人向來追逐功名利祿,但大抵都掛著為國為民的高尚名頭,沒人會把“我為前程”掛在嘴上。
百裏司羽被憋地語塞,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百裏司宸搭著楮知憶的肩忍不住放聲大笑:“好一個我為前程,我喜歡。”
楮知憶往前一步,將自己從他爪下挪開,淡道:“無需你喜歡。”
放好屍首的小法/醫縮在一角看著兩位少帥的臉色,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隻是看向楮知憶的眼神多了一抹向往,他也想這樣說話,不必顧忌誰。
楮知憶退開身,再問:“活神仙在哪裏?”
“還在家裏,現成有人看守。”百裏司宸順手又握住了她的手,“一起。”
知道她顧忌自己手傷,他十分狡猾地用了受傷的手握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