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想看見他(1 / 2)

陳友粗聲粗氣地砸開了車窗,看到一身白衣發發披的楮知憶,一愣,“楮小姐?”

楮知憶淡淡地望著他,唇角勾起一抹輕嘲:“不會是讓凶手跑了吧?”

“誰說不是呢。”陳友歎了口氣,“剛瞧著人進翻進病房就去抓了,沒想到還是讓人跑了。”蹙眉嘶了一聲,“說也奇怪,那人像能飛簷走壁似的,那麼三層高的窗戶跳下去沒事人似的。”見楮知憶一臉不耐的模樣,這才反應過來,忙道,“打擾了楮小姐……”一頓,“楮小姐這是要出城嗎?”

“唔。”楮知憶淡淡地應了一聲,卻沒有解釋要去幹嘛。

就這案子上來的說楮知憶是陳友上峰,她不說,他也不便問。隻道:“楮小姐要是遇到中槍的人,請幫忙留意一下。”

楮知憶的眉眼終於動了動:“凶手中槍了?”

“中槍了,我看到地上有血跡。我們也是沿著血跡追過來的。到這條街上就不見了。”

楮知憶:“槍傷在何處?”

“不是胳膊就是後背,黑燈瞎火的也瞧不清楚。”陳友笑道,“但肯定打中了。”

“知道了。”楮知憶抬了抬手,示意司機開車。抬起的右手在燈光的照射下蒼白如玉,盈弱不堪。

車緩緩前行,在城門口微微停頓後便出城而去了。

待車影消失,陳友立刻走到城市口的崗哨前,向守門的兩位士兵遞煙詢問:“兄弟,打聽個事啊。”

小士兵認得他,都是領差值夜的人,立刻生出股同病相憐。攏著手,湊過去點了煙,問:“陳隊長這麼晚還辦差啊?”

“可不是。”陳友自己點了煙,指了指緊閉的城門問,“楮大小姐怎麼大半夜出門?可是有要事麼?”

“跟咱們來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擱女人那說就是大事了。”小士兵吐了口煙圈,四下看了看,見其餘人都遠遠地站著,才壓著聲道,“這個楮小姐啊,真是個倒黴蛋。跟咱們大少帥解了婚約後被楮主任一百根大黃魚賣給一個西洋大夫了。楮小姐跟咱們大少帥的婚事是她死去的阿媽定下的,明日/她就要跟西洋大夫定親了,今晚出城是去死去的阿媽那陳個情,將事情說明一下,畢竟換男人是大事。”

陳友一驚:“她被大少帥解除婚約了?”

小兵不屑地一翻眼:“不是解除婚約,是被大少帥退婚了。大少帥是什麼路數你還不知道麼?”

“原來如此。”陳友恍然大悟,賠笑兩聲,“那這個楮大小姐還真是夠可憐的。”

又往下敘了幾句可有可無的空話,陳友便帶著人走了。待他一走,守門的兩個小士兵相視一眼,默默地衝對方伸出了大拇指,低聲道:“這楮大小姐,還真是神了,竟然猜到陳友一定會過來問。”

“廢話,要沒點能耐師座能瞧得上麼?”

“可惜……哎……”

私語竊竊,漸漸離去。

城外青山,楮知憶讓司機在山腳下等,自己提著一兜紙錢上了山。

山路確實細窄,但並不像司機阿鍾說的那樣荒草叢生,而是被清理的十分幹淨,一條小路從山腳一直通到一座墳堆前,青石板的石上刻著“愛妻祁青青之墓”,落款是楮正良。

楮知憶瞧著愛妻那兩字頗為嘲諷地勾了勾唇,在墳前蹲下,從兜裏提出一隻被壓扁的紙人,費勁撐直了,對著墳頭告了罪,方才在墳前就著那一兜紙錢燒了。

隨後在墳頭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低聲道:“阿媽,來的倉促,待了為外公報了仇,再帶您和外公回麓山。”

什麼愛妻,惡心透了。

有朝一日,她一定自己為阿媽立碑。

楮知憶站起身往山下走去,她走的是另一條道,與上山路相反。

那條路一路走到底,隔條溪就是五師駐軍。

她脫了素白外褂一路疾行,蹚過刺骨的溪水,當守衛的士兵領著她敲開副官房門的時候,臉色已經白的像鬼了。

“楮小姐?”張大林見鬼般地看著她,咻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楮知憶眼疾手快地將手伸了過去,握住了門框,一言不發地任由看著那扇門,蒼白的臉透著一股青色發。胸口,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著,幾乎要跳出唇外。

她,好像看到了那個人。

張大林不敢再使勁關門,但也不敢開門,隻好擋著門縫,小心翼翼地說:“楮小姐,不如讓我換身衣服,我衣冠不整的,多有不便。”

楮知憶兩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淡道:“不穿衣服的男屍我見了無數,並不無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