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知憶從來沒有說過,但百裏司宸其實心裏一直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但那種感覺被各種理由限定,說到底,他自以為是的愛情並沒有讓他足夠了解楮知憶,她冷漠的外表並沒有讓他感受到他對麓山那塊土地有多熱愛。
外公死了,黃叔保救了,楮知憶所有的牽掛都解決了。他以為剩下的就是森田,他以為她要跟森田回麓山是為了在最後關頭親自解決森田,所以他不攔著,哪怕明知道她留在森田有危險他也不攔著,隻是竭盡可能的護她周全。
現在他才明白,他的小丫頭,竟然還想以一已之力去救麓山。
他對她的誤會有多大?!
難怪她會想要洞/房花燭,難怪她連夜要抓出殺害楮知韶的凶手,難怪她不眠不休奔往上海,原來,她是在……處理後事!
如果不是伍豪沒有避她說出麓山之事,上海一別,隻怕他連她的骨灰都看不見。
楮知憶……
百裏司宸近乎嗜血的瞪著她架在脖子上的手術刀:“楮知憶,你他媽說過不再拿自己威脅我的!”
“對不起。”楮知憶抿著唇,一點點鬆開握住他的手,歉然道,“你,原諒我。”
“我不原諒,我他媽不原諒你。”百裏司宸猛地甩開她的手,大步走向門口,隨後又疾步回到廳中,狠狠一巴掌拍在桌上,看向伍豪道,“行,你說的對,每條性命都值得珍視。我不應該濫殺無辜,不應該權衡人命價值。你們的麓山計劃我他麼參與。”
伍豪搖頭:“這不是你本意,我不會讓你參與。”看向楮知憶,“姑娘,革命需要付出生命,付出血的代價。”掃了一眼百裏司宸,“得不到家人認可,甚至失去一切。你要考慮清楚。”
楮知憶道:“我考慮清楚了,我來上海是受人之托,把……”
叩叩叩!
門外傳來敲門門,楮知憶的聲音被徒然打斷。伍豪抬了抬手,示意她先不要說話。空氣中氣氛徒然凝固起來,婆子顫巍巍地去開門。
百裏司宸低低罵了一句:“天天這麼小心翼翼地防著活得下去麼。”
“沒辦法,白鑫叛變了,最近隻能小心點。”說著話,伍豪的手已經放在了後腰上。
門打開的瞬間,外麵進來幾個老師模樣的人,樣子都斯斯文文的,看到百裏司宸都是一愣:“怎麼,有客人。”
“是,朋友。”伍豪站起身,對百裏司宸道,“有勞你替我們看門了。”看向楮知憶,“不要衝動。”
伍豪帶著上了閣樓,百裏司宸就在眾人疑惑的打量中上了樓。
但他確實也沒走,真的像門神一樣坐在樓下為人看門,隻是再也沒有理過楮知憶,一根根的抽著煙。
很快一樓就煙霧繚繞,在楮知憶嗆地直咳嗽的時候百裏司宸掐滅了手裏的煙,此時竹製的煙灰缸裏已經一地煙蒂。
楮知憶巴巴地看著他,但至始至終百裏司宸都沒有再看過她一眼。
直到一個小時後,樓上的人下來,又走,伍豪才走過來,對楮知憶道:“你們再回去想想,想好了,傍晚去城西找我。”
這算是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