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霽寒盯著我,聽我把話說完,他呆愣了半晌,可能是在思考我的話。
“你……”雲霽寒眨了下眼睛,盯著我的眼神突然清明了。
我靠在雲霽寒肩頭,我說:“三哥,我再也不與你吵架了。”
雲霽寒說,“我說過不打你了。”
我搖頭:“人生太短,留著吵架做什麼?”
雲霽寒吸了口氣,應了聲“嗯。”
翌日一早,我頂著一雙黑眼圈兒往寶月宮走,準備回去補個覺,正好遇到了李叔夜,他也是一身孝服,我見到他,連忙行禮:“見過李太傅。”
李叔夜摸了摸自己的額角說:“把為師叫得好老。”
我說:“師父,你如今真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興國寺的和尚,算得的確準。
李叔夜說:“我還是你師父。”
“輔明君,保天下,師父,我信你是個識大局的人,不會為了個人恩怨,失了本心。”
李叔夜仔細地聽著我的話,眼裏多了一絲落寞,他該是明白我的意思,他爹李政道不管是不是雲霽寒殺的,雲霽寒是最適合做承國的皇帝的人。
“師父,謝謝你。”
即使李叔夜沒有回答,我也要先謝他,讓他沒有拒絕我的理由。
“翊兒,你還小。”李叔夜笑著說的,眼光卻是落寞而悲涼的。
我知道,他終不是真心輔佐雲霽寒的。
“師父,你送我的種子,發芽了。”我衝李叔夜晃了晃腦袋。
我問:“師父,如果那顆種子開花了,你願不願意放下恩怨與恨意?”
李叔夜愣了下,他隨即說道:“好,答應你。”
“好,我會用心澆灌的。”
我對李叔夜擺擺手,“早安,師父!”
五月二十五,雲霽寒明天就要正式登基為帝。
我坐在勤政殿的內室裏,聽著外麵的禮部尚書向雲霽寒交代登基大典的事宜。我喜歡的人,要做皇帝了,這份心情既歡喜又沉重。
雲霽寒與四皇子,雲霽寒與李叔夜,雲霽寒和百鬼窟,我想雲霽寒會一一把賬算清楚。
我的人生,也將因為雲霽寒的登基,開啟新的篇章。
可即使雲霽寒打算護我一輩子,我那“死於非命”的不定時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炸了,雲翊這個身子,我又能用多久呢?
“想什麼呢?”
雲霽寒不知何時進來了,我晃了晃神,下了榻跪在地上,對雲霽寒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大禮:“皇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把眼睛貼在手背上,真心誠意地給雲霽寒行了禮。他是皇帝了,是天下人的皇帝,是一個注定不能專屬於我的男人。
雲霽寒把我從地上撈起來,兩手捧起我的小臉,說:“叫三哥。”
我驚異地瞪大了眼睛,又收回了目光,說:“於理不合。”
雲霽寒卻勾了唇角,說:“你想抗旨不遵?”
我伸手摸了摸雲霽寒黝黑的眉,明媚一笑:“不敢!三哥最好了。”
雲霽寒滿意地把我擱在榻上,拿起我要交給他的“作業”,說:“像人寫的了。”
“以前也不是小狗扒拉的呀。”
我見他如從前那般坐在我身邊,便下意識地往他身邊湊了湊,忘了他穿的是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