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緩緩握成了拳頭,又緩緩鬆開了。
長生眼裏閃著淚花,他哭著:“主子!您和陛下認個錯吧?您還不了解陛下嗎?隻要您一句,我錯了,陛下便可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搖搖頭,拍了拍長生的肩膀:“長生啊!我累了,你回去吧!”
“主子!”長生見勸不住我,又與我,“主子,一旦太子被帶出關雎宮,您又……您將來……”
“將來?我的將來,也與雲霽寒無關了!”
我拂拂手:“出去吧!都出去吧!”
關雎宮,這回無疑是冷宮了。雪花也來湊熱鬧,我站在庭院裏,想起當年在寧遠城堆的那個雪人。
隻有回味無窮,這便是老了吧?
“主子!您怎麼出來了?”春華今夜值夜,見我從寢殿出來,眼睛往寢殿裏瞄了眼,她低聲問我,“您怎麼了?主子!你臉色不好。”
“沒有啊!”我否認,“我餓了。”
“哦哦!主子您在這兒候一會兒,奴婢這就給預備點清淡的。”春華扶著我上了榻,匆匆去預備了。
我輕哼著調子打發時間,哼到一半才發覺自己哼的是《浮生夢》,我拍了下自己的腦門子。
我坐在門檻上,用手指地上胡亂地畫,畫著畫著,竟是雲霽寒那張冷寒的臉。
“笨蛋是你呀!三哥!”
我抱著膝蓋,看著地上的“雲霽寒”。
“養了這麼多年,我從私大,你還不知道?”
“主子,麵好了。”春華捧著麵回來,見我坐在門口,連忙提醒我,“不可不可!主子!地上涼!”
春華奔到我身邊,腳步卻戛然而止,她盯向我身後,“撲通”跪下來。
我回頭,看見雲霽寒竟然站在我身後,正低頭瞧著我。
“陛下……”春華見雲霽寒擺擺手,便呈著麵進令,然後又麻溜地衝出出去,溜得跟條魚似的快。
我顧不得想太多,急忙把地上的塗鴉抹掉,手卻被抓住了。
雲霽寒把我拉起來,與我:“吃麵。”
“你怎麼來了?不……不氣啦?”
雲霽寒沒回我的話,我被雲霽寒抱到榻上,他把麵推給我,我搓了搓手,嗅了嗅麵的香氣。
挑起一根麵條,一口還沒有咽下去,就聽到對麵的雲霽寒:“想去哪兒?不許亂跑。”
我吃下一口麵,心道這男人又以為握要跑。
“我能去哪兒?”我聳聳肩,鼻子卻被捏住了。
雲霽寒低頭,把臉湊過來,輕聲問:“不許謊。”
我點頭,雲霽寒才鬆開了我的鼻子。
我繼續吃麵,雲霽寒就耐心地看我把湯都喝幹了,放下筷子,打了個嗝兒。
“我和夏曼不一樣。”我,“老和尚和韓子淵算得一點不錯,鳳命,而非長命,每一次,無論各種身份,何等境遇,我都會死於非命,死得特別慘。”
雲霽寒坐直了身子,臉上卻明顯是茫然的,他可能是覺得我在笑話。
“這一次,也是。”
“不會!”
雲霽寒聲音高了些,他,“命這東西,我從來都不信。翊兒,不如我們就鬥一鬥。”
我愣住,隨即笑了,就連姬處默那樣的神仙都不敢這樣,雲霽寒一個肉體凡胎的,這種牛可吹不得。
“我不走。”我下了榻,往寢殿踱去,“睡覺睡覺!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