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在山洞裏生活得很幸福。珠衣除了每幫助周源鍛煉以外,其餘時間都用來照顧雪豹,和雪豹玩耍。雪豹睡覺的時候她就坐在它旁邊,看著它,守著它,她把雪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周源的心情十分複雜。他看雪豹萌萌的樣子有時也會和珠衣一起傻笑,但更多時候是酸溜溜的,有時還是恨恨的。雪豹不僅分走他的食物,更是分走了珠衣大部分的關注和溫情,每當他看見珠衣充滿柔情地看著雪豹的時候,他心中就似翻滾的油鍋,妒火中燒。
為了吸引珠衣的注意,周源裝出一副不舒服的樣子,偎縮在被子裏,想讓珠衣過來安慰照顧自己。珠衣不明就裏,以為他困了要睡一會,就將雪豹抱到洞口旁邊她的草鋪上。周源見珠衣不僅不來照顧自己,反而還走開了,心裏這個氣呀,但他也很清楚,自己不能過於任性地隨便發脾氣,萬一把珠衣氣走了,自己怎麼辦?但珠衣對雪豹那麼好,他也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周源沒好氣地把被子使勁往上拽了拽,蒙住了頭,心裏還在憤憤不平。突然,他想到一個問題:肉幹已經沒剩多少了,雪豹比自己還能吃,肉幹吃沒了怎麼辦?自己還得靠這點肉支撐著走出草原,沒有肉,體力肯定是不行的。想到這,周源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他忽地坐起來,他得趕緊把肉幹藏起來一些,留著自己慢慢吃,雪豹沒有吃的了,珠衣自然就得讓它走了,那時,珠衣自然又會對自己全心全意地好了。周源為自己這個一箭雙雕的主意激動起來,他把被子掀開,伸手摸到褡褳,褡褳裏還有四分之一左右的肉幹,周源把手伸進去大致數了數,還有三十多塊,三十多塊,他心裏默默算著這些口糧夠他和雪豹吃幾。周源將褡褳卷了卷緊緊地抱在胸前,心想,早知這樣頭些少吃一點就好了。剛開始他見褡褳裏有那麼多肉,還有奶酪,心中欣喜不已,胃口也出奇地好,餓了抓過來就吃,根本不考慮別的;慢慢地他發現褡褳一點點癟了下去,特別是從裏麵摸不到奶酪了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應該節省點了,他不知道還需要多長時間才能下山,但他知道光靠那些堅果和果幹不足以維持體力,對他這樣一向吃肉的人來,沒有肉、沒有蛋白質是絕對不行的。此時他又感覺憤憤的,珠衣幹嘛非得把雪豹留下來?她不知道肉幹已經沒剩下多少了嗎?怎麼會不知道?她拿褡褳的時候明明看見了呀!這明什麼?這明她根本不會過日子!明她心裏根本分不清裏外拐!明她同情心泛濫!明她鼠目寸光,一點也沒有長遠打算!明她破車好攬載,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大能耐!明她一女流之輩,頭發長見識短!周源心裏收刮著各種難聽的詞兒,在嘴邊低聲嘟囔著,他知道珠衣聽不懂,他聲的像蚊子似的,珠衣也聽不見。
周源一邊嘟囔,一邊琢磨著,看看能將肉幹藏在哪裏。
他四下看著,尋找可以藏肉幹的地方。他見珠衣抱著雪豹坐在她的草鋪上,麵對著洞口不知在想什麼,心想這正是好機會。他躡手躡腳地爬起來,將肉幹往草堆裏,往草鋪下,往牆角裏,往石塊下,隻要是他認為隱秘的地方,他都藏上一塊兩塊的,直到褡褳裏隻剩下一點點了,他數了數,隻有四塊了,他覺得不太好,便又從草鋪下拿出幾塊放進褡褳,然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回到草鋪躺下來,心裏感覺美美的,不知不覺睡著了。
雪豹餓了,不停地舔珠衣的手,好像這是她倆約定的信號一樣。珠衣憐愛地輕輕拍了拍雪豹的頭,抱著它過來給它拿肉幹。
褡褳在周源懷裏抱著,帶子耷拉在地上。
珠衣怕吵醒周源,她心翼翼地拽著帶子,一點點地將褡褳拽出來。周源睡得很香,沒有感覺出來。
珠衣拿著褡褳來到洞口,伸手一摸,就剩了不幾塊肉,心裏疑惑,她拿出一塊一點點掰開,心裏不免有些憂愁。
自從雪豹來了以後,日子過得飛快,雪豹總是做出各種各樣的萌態逗得珠衣和周源開心不已。時間過得快,肉幹吃得也快,剩下那點肉幹很快吃完了。
雪豹在珠衣懷裏,又開始不停地舔著她的手,它又餓了。
珠衣很難過,她拿著褡褳,手在裏麵又細細地摸了一遍,希望能摸到一塊遺漏在角落裏的肉幹,可是她很失望,褡褳裏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了。
珠衣十分發愁,微蹙著眉頭撫摸著雪豹,她得想辦法給雪豹弄吃的,但到哪兒去弄呢?她一籌莫展。
珠衣將雪豹放到地上,到樹桶那兒拿了些果幹和堅果。她將果幹放到雪豹麵前,雪豹聞了聞,搖晃著腦袋不張嘴;她又拿石頭砸開鬆籽,將鬆籽仁遞到它嘴邊,它聞了聞,似乎非常不喜歡鬆仁的味道,馬上掉頭走開了。
珠衣無奈地將鬆仁放進自己嘴裏,然後把地上的果幹一個一個地撿起來,一抬頭,見雪豹低著頭四處嗅著,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周源正坐在草鋪上發呆,突然見雪豹一路嗅著來到草鋪邊,他心中一樂,伸手要抱雪豹。這些他和雪豹混熟了,偶爾抱一抱它,它也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