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緱推開書房的門,大步走到暗格前,打開之後,一陣墨香飄散……
與別家不同,他的書房重地,暗格之中,藏的永遠不會是金銀珠寶、密信重文,有的隻是上好的筆墨紙硯,孤本絕跡。
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個長方形的墨盒,打開後,墨香更加濃鬱……是他最最珍愛的清鱗髓!
由製墨大師朱一涵親手所製,每年不過五十塊,采用漱金工藝,墨體通身塗飾以金,其中有兩麵凸邊是用漆的。
深吸一口氣,狠狠的合上蓋子,怕再多看一會兒,自己便舍不得了。
拿著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轉身又回到暗格前,伸手拿出了最下麵的一個木盒,打開後,眼中出現了深深的不舍……
這一方紫端硯采自端溪東側,斧柯西麓的老坑(水岩)坑仔岩。從采石、選料、雕刻、配盒……無一不是大師級手筆,世間再無二個!
端硯研墨不滯,發墨快,研出之墨汁細滑,書寫流暢不損毫,字跡顏色經久不變。
無論酷暑、寒冬,用手按其硯心,硯心湛藍墨綠,水氣久久不幹,固有“嗬氣研墨”之說。
“嗑!”
趙緱閉眼將盒子抱於胸口,心痛的模樣,好似即將離去的是最心愛的女人,最不舍的親人!
“老爺?”邢秉懿從外麵進來,見趙緱這副模樣,嚇的幾步向前,伸手要摸摸他的額頭,被他擋了下來。
“老爺??”她見他將兩個長盒子放在青布之上,小心翼翼又極為謹慎的包裹著……最後還打了個漂亮的結!
“走吧!”趙緱見她一臉疑惑,心疼的已經沒有力氣解釋,“去宋府!”
“老爺,這些不是你最愛的硯台和墨塊兒?”
平日裏,他碰都不讓碰一下的寶貝,今日竟將它們送人了?
宋三娘,好大的臉麵!
“是!”趙緱腳步不停的往外走,多停留一分鍾,他都有將東西送回去的衝動。
“老爺!”邢秉懿伸手拽住他,“這明明是你最喜歡,憑什麼要送個那個賤人?”
她兒子想要,老爺都沒給。
不僅沒給,還頗為看不上的說了一句:給你作甚?字寫的那麼難看!
當時兒子的臉色也很難看,卻被他揮手趕了出去。
“邢秉懿,你慎言!”趙緱黑著臉,心中因為不舍,卻不得不舍,搞得很是煩躁。
“管好你的嘴巴……若還有下一次,我再寶貝的東西,也留不住了。”
宋副宰不過是她叔叔,公主掠了人,她便敢往公主床上扔個屠夫。
宋六郎是她弟弟,自己小兒子帶著人堵不說,還打了人家。上門道歉,不僅遭受刁難,還受人羞辱。
這一筆筆算下來……她會給國公府什麼樣的懲罰?
生在皇家,他若沒有幾分眼色、幾分急智,如何能在皇位的競爭中脫身而出?又如何能在先皇的鐵血手腕兒中,作為唯二的皇族生存下來?
正因為是生在皇家,才不可隨便的得罪人!
哪怕隻是個小丫頭,弄個不好,明天國公府就不複存在了。
打蛇,打七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