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嶸走進阿姐的院子,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悄咪咪的在她耳邊問了一句:“阿姐,你外祖母會生我們的氣嗎?畢竟,她是那麼疼愛阿娘的人!”
他時候什麼事情都靠著阿姐,現在外祖母責問,他不能讓阿姐擋在前麵!
她是個姑娘,日後還要嫁人,娘家最得力的是舅舅家,他自己又不想為官,所以得罪饒活兒,他上前比較好,省的日後姐夫因為娘家是白丁而看不起阿姐。
“也許就是因為外祖母是個特別疼愛阿娘的人,所以阿娘才忘記了該如何疼愛別人?”宋三娘聲音冷冷,絲毫沒有剛剛在外祖母那兒嬌俏可愛,“這事兒你不用多想,外祖母如此年紀,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情沒經曆過?
阿娘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們是什麼樣的……她一直都知道,隻是從不願意麵對罷了!”
宋青嶸駐足看著阿姐快速進屋,門板也因為她的通過而震顫不停,外麵人覺得阿姐心狠手辣,即便離開汴梁五年,這樣的名聲至今還是人們茶餘飯後最耐嚼的談資。
大舅舅以為,‘心狠手辣’不過是阿姐的保護色,在花府裏這個活潑調皮的姑娘才是真實的宋三娘……可他覺得,他們都想錯了!
阿姐從始至終都是個冷漠的人!
她就如同雪山上的冰棱,太陽照射在她身上的那點兒溫度,有限的分給了她直近的幾個人……他算一個、青一師父算一個、黑蛋兒算一個、司水算一個……一共就這麼四個,才是真的能讓她動了肝火的人。
舅舅家、李家、宋家、懷囝……這些不過是她手中的棋子,拿在手裏的時候,有些溫度,放下的時候,也就迅速涼了。
隻不過,這裏有些關係可能要留存一輩子,有些關係不過是隨手用過,不在提起的廢子。
棋子不知執棋者的真心,誤會了她的某些作為是真心愛護,例如:阿姐每年送進花府的奇珍異寶;阿姐在邊疆五年為李家軍盡心盡力;阿姐在家時掌家無錯;阿姐這麼多年從未斷過五仙觀的供給……
有的時候,他會害怕……害怕阿姐突然覺得自己也是廢子,那麼他會毫不留情的被扔掉吧?
他不敢將這些告訴給任何人,即便是了,隻怕也沒人信!
“六郎君,三娘子請您進屋!”婢女恭敬的行禮,站在門邊兒請他入內。
“哦!”宋青嶸剛剛心裏那濃濃的悲涼被打散,跑著進屋去了。
見阿姐正耐心的給司水喂藥,再看看被包的嚴嚴實實的司水……感覺還是司水病的更重一些,也難怪阿姐著急回來。
宋三娘將藥碗遞給婢女,示意她在外麵候著,拉著阿弟坐到了軟塌上,“剛才在外麵胡思亂想什麼的?”
“怕哪阿姐不要我了!”宋青嶸下巴墊在阿姐的手背上,“阿姐,今去要司水都沒叫我……”
宋三娘無奈的看著麵前撒嬌的絨狗,“你一直跟著大舅舅他們,讓我怎麼叫你?司水這事兒不能等,我就隻能帶著黑蛋兒一個人走……”
她伸手摸了把他硬的紮手的頭發,“如果今你去了,那個全老太婆要打我的是時候,就不用李不亂出手攔著了,搞得我好像欠他人情一般,心裏很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