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碰我。”
容聿之雖是淡淡地那麼喊了一聲,但是話語中的寒意和厭惡卻很明顯,米楉剛要伸過去的手就那麼僵在半空中,不知該做出何種反應,伸過去也不是,收回來也不是。
可是最終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微微咬牙,纖細地手還是搭上了容聿之的胳膊,容聿之身體一動,條件反射般做出反應,將米楉的手甩向一邊,身體飛快地坐了起來,瞪著米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過別碰我,你聽不到嗎?”
“阿之,你怎麼了?我隻是……我隻是不想你太累啊……”米楉沒想過容聿之會有如此大的反應,臉上馬上作梨花帶雨委屈狀。
“嗬!不需要!”容聿之冷哼一聲,直接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阿之,你要去哪?“
米楉在背後呼喊道,無奈容聿之這次連話都懶得跟他講,大步流星地便出了門,他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停留了。
他的心亂到了極點,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讓他好好冷靜冷靜。
一個人獨自來到了海邊的別墅,那裏一個人也沒有,別墅裏還是之前的擺設,以及那架白色鋼琴,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上前去,隨手擦了擦琴蓋上因長久未使用而產生的灰塵,輕輕地翻開琴蓋。
手指動了,指尖流出略帶悲傷的音符……是貝多芬的《月光》,閉上眼,手指輕盈地在琴鍵上跳躍,這一刻,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幅美麗的場景。
靜謐的月光下,遠處薰衣草田裏,一位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烏黑長發在風中飄蕩,她就那麼靜靜地站著,那樣寧靜美好,鵝黃色的月亮在灰色的雲霧中穿梭,投射下來的光線時明時暗,映襯得遠處的女孩忽隱忽現。
每次感覺快觸手可及時又遙不可及,突然,這個女孩轉過了頭,帶著月光般無暇的微笑。
“安寧……“
容聿之不禁叫出了聲,他腦海中所看到的那個女孩就是慕安寧,她很少對他露出那樣甜美的微笑過,那樣地安寧,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安然寧靜。
然而指尖的流速加快,和煦的微風猛地變成了狂風,將薰衣草花田的花朵全部卷起,在空中無盡地飛舞,漫天紫色的屏障遮住了女孩的模樣,透過縫隙,不知道對方的情況。
容聿之開始焦急,一焦急手上跳動的速度便更加快,更加急,也更加用力。原本悠揚舒心的旋律變成了暴躁雜亂的音符,如同那被卷起的花瓣,狂風亂舞。
驀地睜開眼睛,容聿之五指成拳,重重地向琴鍵砸去,一聲沉悶的混音猛然響起後打破了音樂的旋律而後又戛然而止。
容聿之低頭喘著氣,嘴唇一張一合,似是不停地在叫著什麼。
“安寧……安寧……安寧……安寧……安寧……“
身子逐漸蜷縮在一團,默默地趴在了琴鍵上,一會兒,竟微微響起了鼾聲。
一夜未合眼的容聿之此時已經累得不行了,海邊隻有呼呼的海浪聲,別墅中的寧靜讓他一瞬間進入了夢鄉,夢中他看見了安寧手上抱著一個孩子在對他笑,似乎在向他招手。
容聿之嘴角扯起一絲弧度,安靜得如同一個小孩。
他好久好久沒有這樣放鬆地睡著了,他並不知道這是在夢裏,單純地享受著此刻腦中美好的小幸福。
……
慕家。
“安寧啊,聿之他……他竟然答應了?“慕媽媽略微有些吃驚地說道。
連慕媽媽都覺得像容聿之這樣霸道強橫地公子不會輕易放手安寧,所以當事情真的順利進行後,慕家產生的驚訝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除了慕楓……
“他憑什麼不答應?安寧被他害得還不夠嗎?他要是真有點良心啊,早就該同意離婚了,何必拖到現在?“慕楓端起手中的一杯龍井,輕輕噙了一小口,十分不屑地說道。
“……“眾人無語,也知道慕楓說的有理,但還是被這件事微微震了一下。
“這段時間網絡上關於安寧的流言蜚語幾乎被封殺了個遍,看來那家夥……還懂得識時務,心還沒有黑透。“慕楓一本正經地說著這樣黑色幽默的話語。
慕安寧差點沒一口茶噴出來,若是容聿之在這兒聽到這番話,臉還不知道會黑成什麼樣。
慕安寧臉上掛著笑,實則心中則是有些感激的,最後一次了,還好你沒有做讓我更加絕望的事……今後便是各自過各自的生活了。
想著想著不禁也有些感歎,不知道容聿之現在是個什麼狀況呢?慕安寧心跳突然落空了幾拍,搖搖頭驚訝於自己居然還在想容聿之的事,都離婚了,還在掛念著那個人,真的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