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盈感覺到自己捧著書的雙手在顫抖，忍不住在心裏爆了粗口。
少年依舊十幾歲的模樣，甚至還更年輕了些。
玄盈對敵意很是敏感，感受到一道充滿仇恨的冰冷目光，不由自主地書本中回過神，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少年漆黑的眸子。
恨?玄盈有些疑惑，卻依舊慵懶地坐於上方首座，掌門不在，她這胞妹，便能坐他的位置，這也是龔醉給龔希玥的特權。
四目相對，僅一瞬間，玄盈迅速轉開視線。
雲笙，少年的名字，她還記著。
莫名其妙，再次相見，各自有了偽裝，隻是，這恨從何來?
遙想當年，他贈她一幅畫卷，從未見過她真實樣貌的他，畫上的她卻是惟妙惟肖，答應不再看她內心想什麼的少年，發過心魔誓。
遂她完全不擔心少年的口中會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向在場清月門高層揭秘。
她仔細做過功課，學著龔希玥的行為舉止，說話語氣，以及穿著打扮，來清月門這些日，就連和龔希玥相熟的人也沒能察覺到不同。
那日被弟子帶回清月門，她謊稱自己遭了魔修襲擊，另外兩人為保她而喪命，為了逼真，還強迫著自己擠了好幾滴眼淚。
三陸聯通以後，魔修的異動也更為頻繁，她這般說，合情合理，更沒人會懷疑到她頭上。
隻是，龔醉，她尋不到。
心裏的種子在發芽，擴散的迷霧眼看就要收攏，卻又因收徒之事，耽擱下來。
一旁有人宣讀招收弟子的考核標準，玄盈無心聽講。
“時辰差不多了，多說無益，那麼，開始吧。”
倒是毫不拖遝。
話落，大廳裏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大殿中央的幾人，若能有幸被三名長老收為親傳弟子，便是莫大的殊榮。
所有人都為此努力著。
雲笙直勾勾地盯著玄盈看。
玄盈挑了挑眉，怎麼，那孩子還想拜入她門下不成。
“龔師姐，我瞧著那孩子與你有緣。”一旁的顧長老指了指場中的雲笙，玄盈順著他的手指方向望去，也一眼瞥見了雲笙。
有緣，兩人不止見過一次，可不就是有緣嗎？
“這樣啊。”玄盈喃喃道。
再看看吧，她也想知道他來清月門是為何，又為何帶著恨意看她。
僅憑一個眼神，她也知道他認出她來了。
他們中，每人執一卷軸，是入山門以來，在眾目睽睽之下，依著序號隨機抽取的。
雲笙的序號靠前，說參悟的時候也是先手，待他頭頭是道地將感悟講完，玄盈懶洋洋地站起了身。
“你叫什麼名字？”玄盈問。
“雲笙。”少年答道。
果然，她就說他是雲笙，那種感覺不會錯。
“本座見你天賦異稟，見解獨特，你可願拜入本座門下?”玄盈道。
她的話一出，全場一片嘩然，龔希玥在清月門的地位，僅次於掌門龔醉，如此親自向少年遞出了橄欖枝，要是不抓緊，才是真的愚不可及。
雲笙皺了皺眉頭，有些猶豫。
底下更是有人暗罵他不識好歹，這種機會隻有一次，可也隻要一次，便能一步登天。
“願意。”少年緩緩邁出一步，當著玄盈的麵跪下，叩了個響頭。
“弟子雲笙，拜見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