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華盛頓?
她果然還是出國了,隻是,她終究還是去了北京,而且這其中有兩年多的時間,為什麼他們一次也沒有遇見過呢?
遙想起當年選擇到北京求學的日子,愈合的傷害再一次被撕破,迄今還能夠感覺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林輕螢,你就在北京,你就真的碰不見我?找不到我?
還是你存心躲著我?既然這麼費心地躲著我,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何必又來找我?
路爾凡拿著一疊資料遞給他道:“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了,林輕螢的出國資料,不過,好像不是出國留學,而是‘務工’……”
“務工?”,
暮歌說這兩個字的時候,幾乎是沒有感情色彩的,因為他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緊隨著又是一句:“務工?”
一股子心疼心酸的感覺不知道從哪裏湧出來,一下子讓他的心髒隱隱作痛。
路爾凡指著文件上的英文單詞給他看說:“看,這裏……”
又指著另一處道:“再看看這裏,原來湘米大王林棣不僅僅是失蹤在大眾眼線裏,在他親生女兒的這裏也是失蹤的……”
那是一張出國務工申請的信息采集單,父親一欄填寫著“失蹤”,而母親一欄填寫著“死亡”……
“怎麼會?”
暮歌的思緒一下子飄到了當年的情景,那年他是個剛剛成年的少年,他已經忘記自己當年為什麼會燃起“私奔”的念頭。
可能就是叛逆的青春時期,一門心思的想要擺脫父母的管束,覺得隻要逃他們遠遠的就是最好的時光。
哪裏像如今,想要有個人來管自己,都不見得有人願意的。
如今誰來問你粥看溫?被可暖?天涼是否加了衣?
那年,他與林輕螢約定在火車站見麵,雖然前途一片渺茫,卻又懷著滿心的期望。
那時的自己是衝動的,不理智的,卻也是最為真摯的。
他反反複複地看手表,約定的時間一點點過去了,火車走了一列又一列,站台上的人越來越少。
太陽下山了,月亮爬起來了,金黃色的月光照耀著陳舊的鐵軌,朦朦朧朧,無比淒涼。
那時候,暮歌還沒有手機,林輕螢是有的,她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什麼都有。
他在公共電話亭裏打了很多電話,但是,一直都是無人接聽,到了後來,就直接關機了。
他是不相信林輕螢會爽約的,畢竟那個時候,他們的愛情是那麼的轟轟烈烈,比太陽還要炙熱。
他等了整整一天一夜,等著嘴唇都烏青了,火車站裏來來往往的人群裏,依舊沒有他等待的人。
第二天,他坐車來到了林輕螢的家,卻已經是人走樓空了。
隻剩下大卡車停在他家三層樓帶院子有圍牆的獨立小別墅外,搬家公司的員工進進出出,搬著他們家的家具。
林輕螢的家距離湘平藝術學院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算是在市中心地帶。
而暮歌的家是在市區下的小縣城裏,坐車到學院得好幾個小時,來回很不方便。
他六日放假也不回家,在學院外麵租了房子當畫室。
他用自行車載著林輕螢送她回家過很多次,他對他們家的這個房子都有感情了。
看著那紅紅的小磚牆,還有攀上在上麵的常青藤,還有常青藤中間的那個窗戶。
那是林輕螢的房間,她每次回家都會上樓站在窗口跟他揮手告別。
他過去抓住一個搬家的工人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兒?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第一次跑進林輕螢家的圍牆、大門、上樓、推開了屬於林輕螢臥室的門……
但是,裏麵一片狼藉,空蕩蕩的,隻留下一架鋼琴。
因為價格昂貴,搬家的人預計將它留在最後,以免與其他家具相撞了。
有人告訴他說:“這家人昨晚舉家搬遷了,這個房子跟家具都已經打包變賣了。”
在湘平市赫赫有名的湘米大王林棣,一夜之間消失了,連帶著他的妻女也下落不明。
七年來,沒有任何人知道他們的消息?
暮歌一直以為他們一家人是在一起的,從未想過,林棣與林輕螢是分開的?
而且,更讓他震驚的是林夫人竟然“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