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裏,他突然回來,晃悠是夢。
畏懼與欣喜各占一半。
林輕螢不敢抬頭看他,也不敢違抗他的命令,瞧著那張床,她不想走過去,但是,腳卻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到了床邊才回頭說:“不、不行的的,今晚不行,現在不行的……”
暮歌的眼神是堅定的,他氣得好似頭發都要冒煙了。
哦,那並不是煙,那是深秋夜裏的霧靄。
她邊往杯子裏躺去,邊解釋說:“我一個人在家,有點害怕,今天在樓下畫畫的時候,還聽小區裏的阿姨說,最近好像有壞人進了小區,總是躲在暗處偷看,我、我害怕,所以……”
那是找過來監控你每天都幹嘛的人。
暮歌轉身離開了臥室,虛驚一場。
她本身就是個特別文靜的女孩,跟不熟悉的人幾乎沒有言語,你要跟她熟透了,她才會有點俏皮與可愛,在你耳邊如歌如訴地說著某些話。
去超市買菜、在小區樓下畫風景,要不就是在家看書,聽音樂。
日子過得愜意而緩慢,平淡得毫無滋味,她獨自享受著生活給予她的一切。
像個快樂的人,也像個孤獨的人。
他洗漱完畢,掀開被子一角,躺進了被窩,她的身體還在瑟瑟發抖,好像即將等待著她的是一場酷刑。
她側著身子背對著他,雙手護在胸前,身體是蜷縮的,這是人天然自我保護的姿勢。
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林輕螢有點哀求地說:“真的、不行,我、我那個、來了……不要,好不好?”
他的懷抱圈了過去,幾乎把她整個人都抱在懷裏了,她眉頭皺成了一團,脖子處一口暖暖的氣流湧動著,一隻大手輕輕地握住她握拳的手。
“林輕螢……”
“嗯……”
他喊了一句,她應了一句。
“當年是你拋棄了我,是不是?”
“我、我……”
“隻說是不是?”稍微回答慢一點,他就不樂意了。
“是!”
“那是你欠了我,對不對?”
“對!”
“那我這麼懲罰你,錯沒錯?”
“錯……嗯,沒錯……”
一隻大手板過她的腦袋,讓她回了頭,暮歌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口道:“不管我怎麼對你,你都不準離開我,如果你不聽話,我就拿繩子捆住你。”
聽到這裏,她忍不住地睜開眼睛。
離開你,我能過去哪裏?
你是我的唯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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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夢嗎?”
清晨醒來,身邊已經空空如也,林輕螢有點迷糊,不知道昨晚的一切是真是假?
可是,脖子有點酸痛?
飯桌上,已經做好了早飯,又白又稠的白米粥,切開的煮雞蛋,還有四樣下飯小菜,湘平人標配的早餐。
離開湘平許久了,北京也好,華盛頓也好,民風民俗不同,沒有人願意做這麼精致複雜的早餐。
“是,是真的?”
他昨晚真的回來了?
“別害怕,這是我的家,很安全”
飯桌上留著卡片,他好像真的回來了。
他的字,真是漂亮。
漂亮到想要讓人去臨摹。
可能是起晚了,也可能是今天溫度回升了,窗外的陽光顯得格外暖和。
“你是不是從來不寫字?”
“啊?”
某年某月某一日,某個青春帥氣活潑陽光的男孩拿著她的比賽報名表格,笑笑,似乎在奚落。
“見字如見人,你這樣,人家會說我暮歌的女朋友很醜的……”
林輕螢的媽媽是歌舞藝術團的,原本有著大好前途,誰知道一次舞台上的意外,讓她崴了腳。
雖然並不影響生活,但是,那些高難度的動作,再也做不了了。
這讓她在舞台上徹底失去了信心,林輕螢出生之後,媽媽就把夢想強加在她的身上了,從小就學這些。
別的孩子上幼兒園的時候,她在壓腿;別的孩子學拚音的時候,她在練歌喉;別的孩子練習書法的時候,她在記鋼琴譜。
直到要藝考了,才開始補文化課。
他大筆一揮,把她的名字寫得大大的,說:“好歹要把自己的名字寫好,不然,將後成名了,怎麼給粉絲簽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