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韶。”
“嗯?”
“你喜歡這裏嗎?”
“喜歡。”
他緊了緊她的手,手心的溫度傳到她的手裏,她才有了瞬時的清醒,她反握住他的手,不自覺使了些力氣。
用過齋飯。
謝祉瑜帶著她去了一間屋子裏,屋裏很安靜,隻有一個方丈在。
隻見他閉眼靜坐屋內,手中撚著一串佛珠。
兩人進門,圓空開口,聲音好像縹緲而來,深遠空寂:“你們來了。”
林韶九抬頭看了謝祉瑜一眼,他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她不受控製地又撓了撓手心。
兩人坐在圓空大師的對麵,他睜開雙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悠遠,滄桑,又目空一切。
“林姑娘。”
林韶九抬頭看他,卻始終對不上他的視線,她緊了緊手心:“大師認得我?”
圓空目視前方,卻沒有焦距:“謝施主身邊的人,也隻有你了。”
十年前。
謝祉瑜來到這裏。
可笑的,他那時竟生出了出家為僧的想法,隻為了不想在午夜夢回時,被噩夢驚擾,又在第二日清醒之時,心髒絞痛,卻無能為力。
他在這裏住了十日,才見得圓空。
當時圓空見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既來之,則安之,不要過分糾結前世今生。”
謝祉瑜那時的震驚,不言而喻。
“您知道什麼?”
“那要看施主想讓我知道什麼。”
也許是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次有了可以傾聽之人,也許是憋了許久,才發現自己不是孤寂的。
可真到了欲語時卻又有些無從開口。
他本就如此,不善言辭,更不是那種苦訴心腸的人,輾轉了幾許,卻隻出口一句:“林韶九,她該是我上一世的妻子。”
圓空睜開他那渾濁的雙眼,盯著他注視良久,方才開了口:“殺孽太重,莫要再做。”
謝祉瑜靜默許久,喃喃道:“佛門不願收我?”
“你當真舍得下這凡世。”
他張張嘴,卻又不知道怎麼回複。
舍得下,舍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