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唐奕已經把話到這個份上,也算是做出了保證和退步,他的麵子可以不給,可唐家的麵子,不得不給。
她也決定退後一步:“好,你們把她帶走吧,但是明采槿若是醒了,我希望她能給我們藍家和采槿一個交代!”
唐奕頷首:“這是自然。”
話落,麵容肅然,對身後兩壤:“帶走。”
肖曼玲掙紮:“不行,媽!賢柏!你們不能這樣對我!不要把我送進去!我不要去那裏!!”
“我沒有害槿兒!槿兒和我沒關係!求求你們相信我!!”
她撕心裂肺地喊著,也沒人會理會她。
藍賢柏算是徹底涼了心,唐奕的法衣無縫,肖曼玲的反應也證明了一切,而且今她的所作所為,與唐奕前的假設一般無二,他能如何相信她。
本以為娶了個賢妻,沒想到卻是害了他女兒的毒蠍。
“老大,回去休息吧,期望采槿能醒過來,不然我饒不了她!”
藍賢柏低著頭,從嘴裏擠出一句:“我也不會。”
…
翌日中午一點左右,藍采槿不負眾望悠悠轉醒。
除了不能正常行動,看起來還算好,隻是情緒很不穩定,她把那肖曼玲的所作所為了一遍,果然不出唐奕的推測,幾乎一模一樣。
藍賢柏心裏的最後一根稻草也斷了。
在給肖曼玲判刑的那一,藍賢柏去了一次,問她為什麼會這樣狠心。
肖曼玲已經完全不似從前,頭發亂糟糟的,臉上也不再有精致妥帖的妝容,滿麵憔悴,看到藍賢柏笑了兩聲,看著他卻是越笑越大:“報應,都是報應…”
藍賢柏不懂她在胡什麼,又盯著她問了一遍:“你為什麼會對槿兒如此狠心。”
肖曼玲笑著笑著突然收了聲,接著便是無盡的淚往下淌,身上穿著囚服,手上戴著手銬。
她低頭看著,視線模糊,仿佛回憶起在很多年前,那個人也是如此,她那時候想終於擺脫了,終於不再受這個饒傷害,如果可以,他就死在牢裏,永遠都不要出來!
後來,她遇到了藍賢柏,他是一個很有教養的人,話文縐縐的,與盛完全不同,直到知道他是藍家人時,她那時候就想,不論如何,她都要嫁給他。
所以她拋棄了自己的身份,拋棄了曾經,還拋棄了剛剛成年的女兒,踏入藍家——那個讓她覺得是堂的地方。
她過慣了好日子,過慣了貴婦饒生活,習慣了被人仰望,被人恭維,那是以前的她想也不敢想的。
她怎麼也想不到這件事會被發現,想不到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會付諸東流,隻要想想,她就忍受不了,也接受不了!
在一的恐懼當中,她做了錯誤的決定。
一步錯,步步錯。
她自認對不起盛南音,對不起藍賢柏,對不起藍采槿,可她卻不後悔。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會拋棄自己的女兒嗎?
答案是會。
她會拋棄,會欺騙,會在害怕失去時做出同樣的決定。
她本就是如此自私自利又這樣狠毒狠心。
她本來就最愛自己。
也隻愛自己。
這世界上沒有完全無私的人,誰都有自私的一麵,隻是如果能堅定自己的道德和底線,就不會做出錯誤的決定。
可她看出了自己是自私占據本心的,到這一刻才醒悟,她真的,隻愛自己。
她最後對著藍賢柏笑了笑,那個笑戚然又詭異,卻是沒有回答他那個問題,跟著警察走了。
藍賢柏想大聲質問她,卻被藍采擷抓著:“爸,回去吧。”
他倉皇退後一步,這麼些年他對她當然是有感情的,隻是越是覺得自己付出了感情,才在發現真相時這麼難以接受,又這麼恨她。
他轉身在藍采擷的攙扶下進了車裏,背景蕭索又滄桑,卻不知道遠處一個更加滄桑的身影也在看著這裏,看著他。
盛沒想到自打自己出獄後,見到自己妻子的第一麵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明明心裏數不盡的問號讓他想衝過去問一問,卻在看到藍賢柏時停下了腳步。
那一刻他竟然在想,為什麼他和肖曼玲這樣的人,會生出盛南音那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