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祉瑜，醒醒…我的肚子…好疼…我堅持不住了…”
“…你剛剛叫我的名字了，祉瑜…你快醒…”
“祉瑜…”
誰在話。
韶韶…
韶韶…
“韶韶！”
“祉瑜…”
他混沌的腦子努力掙紮著睜開雙眼，下意識轉頭，就看到了旁邊林韶九欣喜又憔悴的麵容。
感受到手心的黏膩，謝祉瑜瞬間低頭看去，隻一眼就險些崩潰。
手上沾著黏膩的血，是林韶九握在他手上的手。
因為剛醒，剛動了喉嚨就覺得疼得厲害，他迅速爬起來，腳剛沾地就軟地跪了下去。
顧不上那麼多，他伸手抱住她，出聲又啞又慌亂：“韶韶…是我醒的太晚了，韶韶…”
林韶九扶著他，一手護著肚子，笑著喘氣道：“祉瑜，你醒了…”
“寶寶…寶寶要生了…”
接著就仿佛虛脫般陷入了昏迷。
“韶韶！醫生！！醫生！！！”
瞬間衝進來一堆人，溫子宓看到他醒來，先是愣了一秒，接著看到地上的林韶九，慌忙過去：“快！把她抬到手術室！”
林韶九的手還緊緊攢著他的手，他握著低頭慌亂不堪：“韶韶，對不起，是我醒得太晚了。”
林韶九半昏半醒間聽到他的聲音，仿佛一顆心穩了下來，無意識地呢喃：“祉瑜…”
“我在，再堅持一下，沒事的，我在呢。”他其實現在很不好，覺得自己身體很軟，使不上一絲力氣。
可看著林韶九如今的模樣，他隻覺得腦子充血，夢裏的場景一遍遍在腦子裏過。
“韶韶，我在，別怕。”
溫子宓：“到手術室了，祉瑜，鬆開手。”
林韶九下意識握緊零，緊得厲害，仿佛下一刻謝祉瑜就要消失了一樣。
謝祉瑜緊著她的手，輕聲哄道：“韶韶，先鬆開，我在門口等著你。”
“韶韶，聽話。”
“我不會走。”
她緩緩鬆開了手。
直到人被推進急診室，他才倉促地一下倚到了牆上。
溫子宓喘口氣：“你終於醒了，再不醒來我真怕韶九堅持不住。”
謝祉瑜身體支撐著牆壁，低著頭，誰也看不到他眼尾泛紅的弧度，手心緊緊攢著。
他被人渾身是血送到醫院時，不是狼狽的；每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時，也不是狼狽的；可就是這一刻，在聽到了她他的韶韶即將要撐不住時，他覺得自己狼狽極了。
像是一個高高在上的神，頃刻間被打落凡塵。
韶韶…
我的韶韶…
“祉瑜，沒事的，韶九和孩子都會平安的。”
謝祉瑜垂頭握著手，過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啞著嗓子道：“我知道。”
溫子宓扭頭去給他找了一杯水，遞給他：“給，喝口水。”
謝祉瑜搖搖頭：“謝謝，我不喝。”
溫子宓舉著杯子沒有動：“你剛醒，身體虛弱的厲害，等韶九出了手術室，你還要照顧她。”
謝祉瑜呼吸放輕，緩緩抬頭，抓起水杯放到嘴邊仰頭喝了起來，喉結滾動，水流從喉間滑入食道。
“怎麼回事？祉瑜！祉瑜你醒了！”旌茗過來，看到站著的謝祉瑜，驚喜若狂。
他抬頭，象征性地喊了聲：“奶奶。”就沒有了下文。
“這是…”
溫子宓過去扶住她：“韶九要生了，已經在手術室了。”
旌茗立刻驚到：“要生了？”
“嗯，祉瑜也是剛剛醒來。”
旌茗點頭，看著謝祉瑜倚牆沉默的身影，突然不知道什麼了，被溫子宓扶著坐到了椅子上。
這個時間無疑是難熬的。
謝祉瑜聽到了林韶九壓抑的聲音從手術室傳來，每一次，他都覺得自己的心髒被淩遲了一次。
在外邊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謝祉瑜不知道要用上多大的克製力，才能忍著自己沒有衝進去。
可他進去又有什麼用…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毫無用處。
不僅讓韶韶受了這麼多苦，還要眼睜睜看著她痛苦，自己卻無能為力。
這段時間，他昏迷的這段時間，韶韶一定很苦…
她是怎麼忍到現在的…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五個時，手術室換了幾個人，卻一個消息也沒有傳出來，除了林韶九偶爾壓抑的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