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五天後,當真正傳來展家破產的時候,我依舊被嚇的心口發顫,事情根本不是晴兒和展夕口中說的那麼簡單,整個展家都被朝廷收了去,那晴兒她們以後該怎麼生活?我一方麵心急如焚,一方麵又惱怒他們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也不來找我幫忙,好歹伍家也是臨安第一家,若他們早一點來說的話,憑伍家的財力,展家不至於落到如此境地的。
我失魂落魄的趕到展家的時候,看到的正是奴仆們在一車一車的裝著家當和衣箱,他們要走了?我不敢想象我要是晚來一天,迎接我的會是人去樓空的場景,我瘋了一般的衝擊展家,一步也為曾停的撞開了展夕的房門,我要親口聽他們告訴我。
晴兒和展夕正在屋子裏收拾東西,見到我的出現,兩人都很驚訝,與我的激動相比,他們的情緒實在是有些平靜的,似乎並不難過展家目前的狀況,也不為他們的將來擔憂,我那一刻心裏是又急又氣,晴兒靜靜的離開了房間,留下我和展夕之間做了一次‘男人間的談話’,而也是那一場談話,才讓我知道,我的擔心和憂慮都是多餘的,展家在短短時間內,竟然經曆了那麼多的風浪,而引領著展家走出這風浪的人,竟然是那個柔婉的從未大聲說過話的晴兒,那般的智慧和卓越,簡直不似一個女子所擁有的,而這樣的完美的一個晴兒,在我的身邊兩年,我竟然從未曾發現過,我的扼腕,我的痛惜,又有誰能了解?
越是認識到她的好,我越是對自己悔恨交加,心裏的結也再也解不開了,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到伍家的,那一晚,我又是在‘梧桐院’站到了天明。
戰事終於還是打了起來,我不知道晴兒他們在紹興過的如何,每每提筆寫了厚厚的信,卻從來一封也未敢寄出去,朝廷裏分成了兩派,一派主戰,一派求和,聽說皇上有意再度南遷,我心裏鄙視的很,國將不再是國了,皇帝卻隻想保命,前線戰事吃緊,臨安卻依舊歌舞不休,我對這個國家也起了深深的無奈。
伍家的生意,在晴兒和展夕來訪之前,我已經在慢慢地收攏了,晴兒和展夕那日的提醒,更使得我加快進程把伍家的生意化明為暗,我雖然沒有晴兒那般胸有千壑,也沒有展夕那般沉穩如山,可是隻要我足夠努力,伍家不出幾年,便將和展家一樣,成為地下的商業王國,而不再在名頭上爭什麼長短。
值得高興的是,朝廷竟然打了勝仗,這在與金國交戰中,是極難有的情況,舉國歡騰,而讓我高興的是,新登基的皇帝算是個明君,感念了展家的‘愛國和犧牲’,封了展家為‘南宋第一家’,這消息傳來的時候,我和爹娘都落淚了,這意味著不久之後,我又將見到我的晴兒了。
過去的大半年就恍若做夢一般,我回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度過的大半年的歲月的,我思想著晴兒他們若回來的話,我是不是該立即跑去展家看她,思念早已如狂了。
春天還未完全到來的時候,晴兒和展夕終於又回到了臨安,我高興的又是一個夜晚無眠,自從失去晴兒後,無眠對於我來說早已經成了家常便飯了,我忍耐著不敢去看她,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借口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看她,而這個機會終於被我等來了。
璞玉齋的李掌櫃給我寫了封信,說晴兒去年曾在他那裏定了一片富貴長命鎖,如今不知道該不該送上門去,我正尋不到一個可以去看晴兒的理由,收了這封信當即便往那去了,這一去,我確實如願的見到了我的晴兒,可我卻情願未曾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