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還穿著昨晚宴會上的西裝,在憋屈的沙發上蜷縮著身子,像是在睡夢中還有些不安穩似的蹙起眉頭。
喬雅言輕手輕腳的走進來,生怕驚醒他,可是,即使是這樣的動作還是把睡夢中的男人驚醒了。
他的聲音還帶著晨起的幹澀,沙啞,“你回來了……?”
他看著突然出現的女人問道。
“嗯!”喬雅言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有些慚愧,不敢去看他的臉,還有他的目光。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喬雅言問道,這個租住的房子,她從來沒有跟誰提起過,除了當初在公司入職的時候登記過,而葉邵庭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昨晚宴會有些匆忙,沒有顧忌到你,也不知道你一個人去了哪裏,我以為你回來了,就過來看看!可是,你卻沒有回來,是安安給我開的門。”
安安認識葉邵庭,從在國外出生的時候,葉邵庭就看到了她的存在,還不時的帶她出去玩,去遊樂場,去她一個單身母親帶她去不起的高級餐廳。
每次安安看到他,都會叫著,“叔叔,叔叔!”甜甜的嗓音帶著依戀,因為從來就沒有見到過祁邵陽的存在,安安便把葉邵庭當做一個父親一樣的存在,而葉邵庭也是對她極盡寵愛,總會無比親昵的抱著她,絲毫沒有一個身為公司高管的嚴厲,眉眼裏全是溫柔。
“我……我……”喬雅言囁嚅著唇,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她跟祁邵陽那樣糾纏了那麼久,還是說她對自己過去的憤恨,還是解釋自己因為他而中途離場,祁邵陽的名字,她再也不想提起,就如同她說過的話一樣,再也不見,相忘與天涯。
看到喬雅言垂著頭,囁嚅著的說著一個我字,葉邵庭也知道她明顯的不想再提起,他也不想再勉強她,“不想說就算了,沒事,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你回來……就好!”
“對了,安安在她的房間裏睡覺!我昨晚過來的時候,安安一個人在家裏很害怕,坐在沙發上哭,把小臉都哭花了,我也沒有好意思離開,就留下來了。”葉邵庭解釋道,順便告訴她安安的事情。
“時間不早了,我先去公司了,你今天就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來公司吧!”葉邵庭體貼的囑咐著。
喬雅言也沒有拒絕,點點頭,看著他走到門邊的身影,說道,“路上小心!”
回到安安的房間的時候,安安一個人在床上睡的很不安穩,,把被子踢到一邊,窩成一團,臉上好像還帶著哭過的痕跡。
薄唇,還有英挺的鼻梁,還有墨黑的眸子像極了那個男人,不知道為什麼會再度想起那個男人,喬雅言心想,如果給她一次機會重新來過的話,她會不會還會如當初一樣義無反顧。
二零零七年的盛夏,知了在樹上不知疲倦的叫著,喬雅言握著手機等著電話,等著那個她心心念念的男人來接她去婚紗店拍婚紗照,祁邵陽,他們在一起相愛一年整,祁邵陽的事業也已經風生水起,顯然已經是父親的得意門生,所以,喬父才會那麼放心的把公司的事情基本都交給了那個男人,還有這個,喬雅言——他最疼愛的女人,都交付到一個男人的身上。
空調裏的風好像都不可以緩解因為祁邵陽遲遲不來的燥熱,喬雅言不安的扭動著身子,還不時的看著牆上的壁鍾,古老的壁鍾顯示的時間都已經是下午三點了,但是那個男人還是沒有來,喬雅言莫名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她的心也因為不安而突突的跳著,握著聽筒的手掌越來越緊,手心裏滿是濡濕的汗意。
從小帶她長大的王媽都看出了她的焦灼,在一邊安慰著,“祁先生一定快要來了,小姐,你不要擔心!”
喬雅言隻是勾起唇角,朝她淺淺的笑著,安慰著她,也安慰著自己,“嗯,王媽不要擔心我,我知道的!”
突然手機裏的振動聲響起,喬雅言猛的按下接聽鍵,一刻都沒有遲疑,絲毫都沒有注意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電話號碼根本不是祁邵陽的。
“小姐,喬總現在高血壓突發,現在被緊急送往醫院!……”那邊的聲音還在說著,喬雅言已經沒有勇氣聽下去,幾乎是飛奔著就跑出去,開著車一路飛馳到醫院。
急救室的燈光還沒有滅,她的父親躺在裏麵,喬莫琛的秘書葉蘊已經迎上來,“喬小姐!”
“我爹地為什麼會突然病發,為什麼,他早上出門的時候都是好好的?”喬雅言還記得早上爹地去公司的時候還朝她舒心的笑著,“讓她好好拍照!”
但是,現在……
“是祁先生,祁邵陽!”葉蘊說道,仿佛擔心她不知道似的,她接著補充,完完整整的說出祁邵陽的名字,說話的時候,還不時的打量著喬雅言臉上的表情。
她也知道喬雅言跟祁邵陽正準備訂婚,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喬莫琛臉上滿是凝重的表情,會跟祁邵陽發生那麼激烈的爭執,好像還在罵著什麼。
她甚至聽到喬莫琛劇烈的摔東西的聲音,叫祁邵陽滾,叫他徹底滾蛋。
祁邵陽也是在那個時候摔門而去。
她不知道裏麵究竟是什麼狀況,有些忐忑的拿著文件進去請總裁簽字的時候,喬莫琛已經跌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於是她匆忙打電話給急救中心,還有喬雅言。
“什麼?”喬雅言還沒有從葉韻剛才的話裏回過神來,明顯的不相信,也拒絕相信,怎麼會是邵陽,她不相信爹地會跟邵陽那樣,絕對不是邵陽害的,絕對不是。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喬雅言捂著耳朵,不停的搖著頭,不相信這個事實。
“喬小姐,真的是他,我很確定!”
喬雅言在聽到她這麼篤定的語氣的時候,再也無力堅持,跌坐在地上。
拿著手機不停的撥打著祁邵陽的電話,但是收到的都是冰冷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喬雅言再也沒有力氣堅持,撥打他的電話,打到指尖都發麻了,葉韻都看不下去了,快步走過來說道,“雅言,也許他現在有事再處理,或者是有什麼事情耽擱了。”
耳邊是葉韻的安慰聲,喬雅言也是這樣安慰著自己,朝她勾起唇角笑著,“謝謝葉秘書!”
然後借著葉韻的手掌的力度站起身來,坐到醫院的走廊上,看著急診室的燈光。
一個小時之後,醫生終於出來了,裏麵的燈光也滅了,有醫院的工作人員推著父親出來。
喬雅言快步走上前,握著醫生的手,急切的穩定,“我父親怎麼樣?醫生,我父親怎麼樣?”
語氣裏還帶著慌張,帶著不安。年輕的醫生滿臉凝重的表情,讓喬雅言也緊張起來。
“病人已經搶救過來,隻是不要再讓他受刺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醫生說著,頓了一下,喬雅言原本懸著的心剛剛落下來,接著又緊張起來。
父親不可以再受刺激,但是搶救過來,就還好!
喬雅言這樣對自己說,然後快步的跟著醫護人員的推車到父親的病房。
看到原本精神抖擻的父親,不知道什麼時候鬢角染上了白發,臉上都有了歲月的痕跡。
喬莫琛還在昏睡中,醫生說還要再過三天才可以清醒過來。
喬雅言就那樣站在一邊,看著父親,突然葉韻匆匆忙忙的走進來,覆在她耳邊輕聲說著,“公司的事情不妙!”
“什麼?”喬雅言一下子驚恐的睜大眸子,對葉韻說道,“有什麼事情,我們出去說!”
快步走出去,葉韻才可以放開說道,“剛才公司裏的部門經理打電話給我,說銀行之前答應的貸款,突然取消了,但是我們的項目已經開工了,沒有多少流動資金,基本隻指望這筆十億的貸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