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葉華然和傅承安放在茶幾上的的婚紗照,傅雁終於有些冷靜下來。
起來很好笑,竟然是對著他們最甜蜜的時候,傅雁才散盡了渾身的戾氣。不過短短幾年而已,當初精心布置的婚房竟然就躺上了別的女人,時間真是一個齒輪,不知不覺間就轉回了原處,所有的事仿佛重新來過。
出租屋裏的爭吵、打鬧,媽媽哭紅的眼睛,和頭也不回的背影。
傅雁吸了一口氣,又是這樣的盛夏,又是一股寒氣從頭頂灌到腳底。
方才的舉動純粹是意氣之舉,她根本來不及想,腦子裏轟的一聲,身體已經不受控製地衝了出去。到底是什麼讓她這麼憤怒?對父親的羞恥感,對葉華然的愧疚感,還是一時間的震驚?
傅雁時而迷糊,時而清醒,最終被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打斷思緒。
傅雁回過頭時,看到渾身掛彩狼狽不堪的女人,和一臉陰沉惱怒的傅承安。
她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們,傅承安眼神頗有閃躲,倒是女人喘著氣抬起了下巴。一個不知高地厚的三。傅雁在心裏評價。
“你叫什麼?”傅雁涼涼地開口。
女人不防她突然相問,愣了半秒,才遲疑答道:“趙……月娟。”
傅雁冷笑著撇開眼。這哪裏是不知高地厚,明明心裏怕得要死,還要強作鎮定,也難怪葉華然根本不屑於和這種女人對質。
“趙月娟是吧,”傅雁道,“我是誰你心裏應該有數了。到底這事隻是我們的家務事,和你沒有關係,你走吧,別再和我爸來往了。”
此時的傅雁和方才判若兩人,傅承安一臉驚異地盯著這陌生的女兒。趙月娟更是不適應這種轉變,但她還記得那人叮囑她的話,把葉家攪得翻地覆,越亂越好,於是壯著膽子回了一句:“怎麼和我沒關係?我……”
傅雁隨手操起茶杯就摜了過去,正正兒砸在趙月娟腿上。茶杯落地,應聲而碎,濺起的碎片劃傷了白淨的腿。趙月娟的尖叫聲不出意料地響起,傅雁沉聲道:“和你有關係?別太看得起自己,現在滾還來得及。”
巨大的恐懼最終打敗了那人的囑咐。
“你們這群瘋子!”趙月娟憤憤欲走,傅承安拉住了她想要挽留,被一把甩開。
一陣慌亂逃走的聲音之後,客廳裏隻剩下了父女二人。
傅雁一時之間竟不知什麼好。這些年來父女兩人少有單獨相處的時候,更別提促膝長談了,葉華然填補了傅雁所有的缺失的親情,父親在一旁反而成了尷尬的存在。此刻站在她跟前略耷拉著頭、聳著肩的男人,讓傅雁想起兒時最後一次見他,他也是這樣。這麼多年過去,即使工裝換成了西裝,談吐也不再粗俗,骨子裏卻什麼也沒變。
他變不了,不管葉華然再怎麼努力,也無法抹去傅承安的前幾十年。
傅雁心中長歎,聲音裏莫名含了哀切和隱忍。
“爸,葉阿姨對我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