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戈本想再勸說幾句,可是看許小莫決心已定,他也就沒了再勸道的心思,現在他心亂如麻,莫名煩躁。想到許小莫要去軍營,內心有些擔憂,“爹有說去哪個軍營?”
“許小莫聽老爺派來的陽管家說,就是京城外駐紮的虎賁軍之中。”許小莫的聲音有些不平穩,虎賁軍是前世他父親所帶的軍隊,裏麵很多人都是父親曾經的手下。
許戈點點頭,暗暗鬆了一口氣,虎賁軍的現任統領是他的好友,有他在,想必許小莫也不會吃太大的苦。
今日就到了許小莫去軍營的日子,她的傷還沒有好全,許戈執意要親自送她去,許小莫隻能點頭答應。
“吱呀,”耳房的門突然就開了,許小莫穿著男裝走了出來,這身衣服是許戈前幾日給她找來的。青布麻衣,大街上隨處可見的裝扮,一雙黑色的皂履穿在腳上有些寬鬆,還好這具身體的主人小時候是孤兒沒有纏腳,否則有了三寸金蓮,恐怕沒進軍營就會被趕出來。
許小莫為了掩飾得更好,用眉筆在嘴唇上方添了兩筆八字胡,雖然看上去比文弱的書上好不了多少,但總顯得更男人一些。
“你可要想好了,入了軍營,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頭。”許戈上下打量著許小莫,不經意地歎了口氣,說實話,他還真有點舍不得。為了盡量不引人注意,許戈一個隨從也沒帶走,隻身與許小莫一同前往。
許戈和許小莫步行出了城後有人牽來了一輛馬車,許戈招呼著許小莫躍上車廂,車夫呼啦揮了手中的鞭子,塵土飛揚。馬兒奔跑的速度很快,可就這樣,也走了整整一天的時間。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身為梁國邊塞的東北少有人煙。邊關的風卷著沙石泥土朝著許小莫襲來,她揉了揉眼。
想要進入軍營自然沒有那麼容易,許戈帶著許小莫還沒到虎賁軍的營地,就遠遠瞧見一隊巡邏的士兵。
成縱向排列的士兵們上身統一穿著黑色的深衣,下半身穿著小口褲,褲腳卷進了腳上的長靴裏,頭上的深藍色幘下端伸出兩條細線係在了頸間。他們步伐一致,巡邏中一言不發,可見軍紀之嚴。
為首的士兵握著刀的右手猛地一抬,手中的刀向著許小莫兩人指來,目光一凜,喝道,“究竟何人!竟敢擅長軍營!”
許戈不動聲色地從腰上掏出了一塊令牌,在士兵眼前晃了一晃,士兵臉色一變,取而代之的是恭敬,“公子請。”
士兵領著許戈和許小莫進了軍營,許戈輕車熟路,明顯不是第一次來到軍營裏。
穿過營門,西北的方向即是馬廄,這裏是一片平地,演兵練技的地方也是這裏。鮮紅色的三角旌旗在演武場正中間的石台上迎風展開,場上人聲鼎沸,叫喊聲和喝倒彩的聲音連綿不斷。
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了一陣嘲笑聲,惹得許戈和許小莫不禁側目。
“瞧你這細皮嫩肉的樣子,還是滾回家喝奶吧!”
“揍死他,他以為他是誰,敢罵我們虎賁軍的人是孬種!”
“我難道沒有說錯?司徒將軍帶了一群白眼狼,沒一個人幫他說話!”
濃重的汗味和血腥味鑽進了許小莫的鼻子裏,演武場上飛揚的塵埃之中好幾個身穿軍甲的漢子圍著一個青衣少年,空氣中隱約有股烈酒的味道。
青衣少年發了狠,像頭倔強的小牛一樣埋著頭衝向那些嘲笑他的人群之中,雙手死死抱住其中一人的腰,牛皮糖一樣粘在那人身上。那人動彈不得,雙手用力想要將少年掰開,可少年張嘴對著那人的手就是一口。
“啊!啊!快把他給我拉開!”
其餘的人見狀有的抱住少年的腿,有的扯著少年的胳膊,少年四肢不停地亂動,好死不死一腳踩在了其中一人的鼻梁上,一股鮮紅的血液瞬間從鼻孔裏流了出來。
“唐唐虎賁軍隻知道以多欺少,我罵你們難道還罵錯了!”少年拳打腳踢,嘴上不停地呼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