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雅!”宋宇承口吻突然生硬起來:“你再胡鬧,我要生氣了。”
林若雅咬著唇,恨恨的忘了我一眼,別過身去不再說話。
我緩緩走上前,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裏湧起一股酸澀,目光從他身上一直往下移,移到用被子蓋住的雙腿上,他……廢了一條腿嗎?
曾經怪過他,也很過他,可他因為我變成這個樣子,我心裏不可能一點感觸都沒有了,他用他的一條腿,保住了我和我孩子的命,這份恩情,我拿什麼還?
不管他曾經做過多少對不起我的事情,因為這件事,我都不會再去計較,以後,我們還是好朋友。
我咬了咬唇,輕聲說:“謝謝你,宇承。”
宋宇承微微笑了笑:“這是我欠你的。”
我走到林楓林霜與何靜秋麵前,彎腰鞠了一躬:“宇承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如果可以,我會盡我所能去彌補他。”
林楓輕微搖了搖頭:“罷了,都已經這樣了,願他早些好起來就是,你不用自責。”
趙荊深怕我跌倒,走過來扶住我。
林楓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說:“你……你是清琬的孩子?”
趙荊深低低應了一聲:“是。”
林楓欣慰的笑了笑:“總算是回來了。”
我們聊了一會兒就分開了,我本是想回家,趙荊深不肯,非要我留在醫院養胎,我也比較在意這個孩子,就聽了他的話,留在了醫院。
在醫院的一個星期,我每天都會抽點空過去看宋宇承,趙荊深會陪著我一起去,這一回,宋宇承救了他的老婆和孩子,他也不鬧了,每天都乖乖的同我去陪他說話。
出院以後,母親叫我們商量一下婚事,現在孩子好小,趕緊把婚禮辦了,不然肚子顯了懷,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這天晚上,趙荊深摟著我說:“老婆,我想去一趟重慶,請外公外婆和舅舅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你說好不好?”
“好,我也一起去!”
“你懷著孩子不要亂跑,我去就可以了。”
“不要嘛,我要一起去。”我緊緊抱住他:“我要跟老公在一起。”
“上海到重慶好遠呢,我擔心你累著。”
“醫生說孕婦要多走動,而且,我們的寶寶很健康,不會有事的,老公,你帶我一起去嘛!”我抱著他撒嬌,我也好想去看看她母親的家鄉,重慶是山城,是霧都,是一座很美的城市!
“好好好,帶你一起去,不過我有條件。”
“什麼條件?”跟我談條件!不是孕婦最大嗎,他還跟我談條件!
“必須什麼都聽我的。”
“好。”
趙荊深捧起我的臉,在我唇上吻了一下:“睡吧,明天跟伯父伯母商量一下就出發。”
第二天早上,我們吃過早飯我們就去了孟家,母親每次見到我,都囑咐我要注意什麼,多吃什麼,禁吃什麼,她簡直比我還小心。
趙荊深本要說去重慶的事情,不想父親也有這個意思,先開口問了趙荊深的意見。
父親說他當年去過一次清琬阿姨家裏,是懌琛伯父去世以後,他去重慶告訴外公外婆,清琬阿姨離世的消息,避免我們心裏難過,父親沒有說的太詳細。
因為我和趙荊深都不知道外公外婆家裏的地址,父親就帶我們去,但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否還住在那裏。
由於時間緊迫,我們沒敢太耽擱,隔天就定了去重慶的機票,到達外公外婆所在的縣城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趙荊深擔心我身體吃不消,就說先休息,明天再去。
我們一起去吃了火鍋,到酒店開好房間後,趙荊深要我呆在房間好好休息,可我想出去走走,我第一次來重慶,感覺很有新鮮感,想出去看一看,但我來之前答應了他要聽他的話,也隻好呆在房間。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去了外公外婆所住的小區,果不其然,他們已經不住在那裏了,我們在街坊領居那裏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打聽到了。
到了外公外婆家裏,父親敲響門的那一刻,我明顯感到趙荊深的手在顫抖,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痛心。
開門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見到陌生人,她回頭去喊奶奶,想必這女孩是舅舅的女兒。
緊接著,一位老人漫步蹣跚的走了過去,她的頭發白了,背也駝了,臉上滿是皺紋了!或許是年紀大了看不清,她並沒有認出父親,隻是問我們:“你們找誰啊?”
父親伸手扶住外婆的手:“您還記得我嗎?我是晨昕。”
“晨昕,晨昕啊!”外婆呢喃著,但明顯沒有想起來父親是誰,隻是拉著他往屋裏走:“到屋裏坐吧,我年紀大了也不記得了。”
“您身體可還安好?”
“好,好呢,就是眼睛看不清,記性也不好。”外婆說著,對著房間喊:“清輝,清輝啊,有客人來了,你出來。”
我和趙荊深也進了屋,站在一旁不說話,我緊緊握住他的手,本是很值得高興的一幕,我卻莫名其妙的想哭。
一位中年男人從房間裏出來,看到父親,他腳下的步伐頓住了,很是詫異:“晨昕?”他把目光移到我和趙荊深身上,臉色頓然一邊,震驚的望著我們,指著趙荊深問:“他……他是誰?”
“他是你姐姐清琬的孩子。”
“姐姐的孩子,就是當年丟失的那個孩子嗎?”舅舅大步走到趙荊深麵前,握住他的雙肩,確認說:“你真的是姐姐的孩子?”
“舅舅。”趙荊深沙啞的喊了一聲。
舅舅一下子就紅了眼眶,不停的點頭:“好,好,回來了好,回來了就好。”他一把抱住趙荊深,聲音低沉的險些聽不見:“這麼些年,你外婆心裏一直記掛著你,這下看到你,她總算可以安心了。”
舅舅放開趙荊深,他緩緩朝外婆走去,蹲在外婆麵前,握住她的手喊了一聲:“外婆。”
外婆單薄的身子微微一顫,看著他問:“你喊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