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邊喝著程先送來的五彩補氣湯,邊聽初一的哭訴。
初一哭訴的當然是皇上寵幸劉則的事。
安素的心情不好,可還沒有不好到煩燥的地步。她雖然不想讓劉則得逞,靠近皇上的身邊,可安素心中也明白,事情並不是都會按照她的意願而發生。
有些該麵對的終還是要麵對。
她現在隻希望,劉則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模樣,不會對她的人生造成威脅。
“早知道皇上會去弄玉軒,殺了我的頭,也一定會叫醒小主,陪皇上的。。。。。。”初一還在哭訴。
安素喝光碗中的湯,咋咋嘴,點頭:“慧妃這湯,真是天下一絕,老麻煩她送湯來,還沒好好謝過人家呢,去他的築香院謝謝人家好不好?”
“小主還是安心養胎罷,這些小事,我自吩咐人去做。”明月回道。
安素抬頭瞧她一眼,摸摸鼻子,咧嘴:“明月姑姑,我怎麼聽著你這話,不太好聽哈?”
明月盯著她的臉,認真的表情:“我有說錯?你現在難道不是在養胎?方太乙大人都診過的,還會有錯?若是錯了,豈不要帶累許多無辜的人送命?”
安素摸著鼻子不講話。
明月的意思她懂,肚子裏沒貨就是沒貨,就算有方太乙的診斷書,能哄得了一時,也哄不過一世,如果沒有辦法,遲早要露餡,遲早要被治個欺君之罪,到時候,死的可不光是她自己。
明月屬於悲觀的人那一類,總把事情往最壞的方麵想,總把事情往最不好的那方麵打算。初一更是如此,事情還未發生,仿佛便看見了悲慘的結局一樣,先哭個肝腸寸斷再說別話。
長期跟這樣的人生活在一起,有患憂鬱症的可能。
安素悲哀的想著。
她也會把事情最不好的那一麵想清楚,可她總是懷著必勝的信念。
雖然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可安素更喜歡讓上天簡單一些,她做的越多,上天成就起來也就越容易。
要想讓天成事,自己必須做了足夠成事的條件。
安素心裏這樣想著,卻愈感覺心疼。
她還是前世的那個她,她還抱著前世那樣的幻想。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就是想做個壞人,心中卻尚有那麼一處柔弱,想起自己做的事,就感覺愧疚不安。
“走,去拜會慧妃娘娘,拿上昨兒皇上給的那串什麼芭樂蕉。”安素打著嗬欠,慵懶的說道,生無可戀的表情又回到小小的蒼白色的臉上。
明月歎了口氣。幫她準備出門的衣裳。
永遠別想從她嘴裏問出句實話來。
她這龍胎倒是懷的蹊蹺,方太乙這種水平的太醫竟然會出現這麼重大的誤診,卻是樁天大的奇事。
明月想不通。
方太乙與安素根本沒有交集,為何會替她說這種彌天大謊?這可是欺君之罪,如果被人揭發,那可是誅滿門的大禍事!
可方太乙卻做了,做的自然,做的跟真的一樣!
明月想起梅樹林裏那一抹朱紅。
太醫院的太醫沒資格穿整襲朱紅。
明月的眼神落了落,眼睛瞅向安素。
這個女人越看越神秘,她這光鮮的表麵下究竟有顆怎麼樣的心,實在也讓人越想越覺著神秘。
也許有一天,她會對我說出她的秘密。也許有一天,她會用得著我,為她守住這個秘密。
明月心中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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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妃不在築香院。院子裏的侍女說,娘娘一早起來,便出去了。
安素不在意,坐在椅子上喝著花茶,等她回來。
“娘娘真是個懂得養生的人,瞧瞧,這茶裏花裏的哨的都是些草藥,莫非吃了這個,就變的心多一竅,靈能起來,手也巧了,能做出好吃的來?”安素邊喝,邊盯著手中的茶杯,說著笑話兒。
侍女們微笑著應付,對與安素這種不上不下的身份,她們倒是多了份不知所措的感覺,太過尊重,未免低了自家娘娘的身價,可若是不尊重,她一個撒嬌,皇上便有可能隨時下旨弄了人命。
大家正不尷不尬的聊著,隻見一個小太監走進來,麵上帶著縷苦笑,低低的在一位侍女的耳朵邊竊竊私語幾句。
瞧那侍女的服色,算是一等身份,安素不認得,程先身邊的人,她隻認得一個紅玉。
隻聽那侍女低笑了一聲,往安素這邊瞅了一眼,低低的吩咐:“快請罷,皇上昨兒宿在她那裏,聖恩正濃,怎好不恭敬對待,快去請了進來說話。讓白姑姑隨你去迎她,可別錯了一點兒,小心你的小命!”
那小太監答應著,走出去。
不待那侍女講話,安素便起身,拍拍衣衫,笑道:“可是不巧了,娘娘這是有客來了?若是不便,我先告辭了。”
“安美人言過了,哪裏有什麼不便,來的是劉美人,都是娘娘自娘家就認得的人兒,若是美人不計較,讓劉美人一起進來坐著聊天可好?”侍女施禮請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