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手回皇上說,皇上身體康健,並無有中什麼毒。
慎坐在梅香閣的椅子上,便有些麵色訕訕。
上次那美人的事,鄭小手給了他個台階,說是燃香裏有春藥,這一次怕是鄭小手也找不出別的理由了。
屋內既沒燃香,也無別物,他卻還是控製不住他自己,想辦新人。
他今年四十有二,難道真是到了俗話說的那種如狼似虎的年紀?看見女人就想入非非?
“呐什麼,可惜了太乙不在,若太乙在,定能瞧出朕的不妥來。鄭小手啊,於這正統醫學上,你還是無能,要多跟太醫院的大夫們學習。”慎端著茶杯,一本正經的下結論。
他就是身子不妥了,並不是自己想辦新人。
鄭小手垂手恭敬的立著,點頭答應著。
安素趴在榻上,掩麵吃吃的笑。她那付貴妃躺,又惹的慎心癢癢,打發掉鄭小手,脫衣又上了榻,繼續妖精打架創造子孫的偉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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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今兒確實是不會再來,早朝過後,要去大覺寺給母後陪罪,將母後接回宮。
估計這會是個大工程,一時半刻完不成。
安素舒服的臥在搖搖椅裏磕著南瓜子,瞧著院子裏自己當初種的花都舒展著枝葉,活的正旺。
明月和初一原來說,它們都活不了的。
可它們卻都活了。有些已經長出了花蕾,就要開花了。
原本就是胡亂挖的坑種的,並無規則,所以現在這院子裏走的路都是歪的。要避過這些花花草草。
有心種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陰。
安素想著這句話,滿意的瞧著這一院子燦爛的夏色,暫時忘了所有的煩惱。
偏殿裏卻傳出嚶嚶的哭聲,本來是小聲,一陣工夫,變成嚎啕大哭。
安素抬頭望過去,隻見湯圓和幾個嬤嬤正拉著萬福兒出門,萬福兒卻是不肯,硬扳著門框,大哭著不肯出來。
“這又是怎麼了?”明月匆匆的從屋子裏出來,擰眉問道。
“姑姑,她的名冊又沒送到咱們這兒,也不能算是咱們院子的人,今兒鄭大人來看過她,說她頭上的傷也好了,隻讓她回到皇後娘娘那兒去罷。別隻留在咱們院子,倒耽誤了人家的前程。”湯圓道。
明月歎口氣,將目光移向院子裏的安素。
安素拿袖子擋了眼,將自己往椅子裏縮一縮。這事她還真是敗了,這又是下蠱,又是勾引的,她還真受不了。
她倒不在乎皇帝被她勾引了去,她是怕,這萬福兒沒安好心,當真哪一天要在梅香閣刺殺皇上,這老大的罪名,她安素可擔不起。
她總還想安安穩穩的過幾天舒服日子。
“主子,這人怎麼辦?”明月上前問著她。
“娘娘,你答應過奴婢,要留下奴婢的,你不能言而無信。”不待安素回答,萬福兒歇斯底裏的大叫聲倒先傳到她耳朵裏。
安素招手,讓她過來。
萬福兒掙脫湯圓和眾嬤嬤的手,奔到安素跟前兒,“嗵”一聲跪倒在地。
安素吮了吮鼻子,替她疼,她膝蓋下是散著圓石子的硬路麵,是安素吩咐人弄的,相當於腳底按摩,經常走走人也會舒服。
“你站起來說話。”安素道。
萬福兒卻不肯,跪著往前挪兩步,重重的磕頭。
安素冷了臉,歎氣。
她實在不明白人為什麼動不動就要跪,跪能解決事麼?你要是覺是冤,就想辦法找人申冤。
如果實在找不著辦法,那就背著炸藥同歸於盡也好。
為什麼要倒處跪?
在安素看來,人的尊嚴和骨氣才是最重要的。
她前世看人下跪看的夠夠的。
隻要一說沒辦法,痛苦流涕之後,必有人是要跪下求的。
仿佛這一跪,本來該死的就不用死。
又仿佛這一跪,本來無計可施的醫生們就都有靈光,可以救病人一命。
更仿佛,醫生們就是為了這一跪,才故意把不該死的說成該死的。
大約是中國封建王朝統治的時間太長,把人的膝蓋骨都生的軟,跪這種事便成了一種不被詬病,反而能討得便宜的最廉價的達到目的手段。
安素穿越到這不知所謂的朝代,更是跪天跪地跪大人,每天都要跪。
這也讓安素總覺得生無可戀的原因之一。
安素媽媽去的早,可媽媽的話安素總記得,人最硬的,當是膝蓋,跪天跪地跪父母,其它時候,都得站直了,做個筆直的人!
“娘娘,萬福兒以萬家二十幾條人命求娘娘,留下奴婢,求你了娘娘。”萬福兒不斷磕著頭,直到額頭碰出血來。
安素伸手拉她,沒拉得起來,抬頭看了明月一眼,明月忙過來,與湯圓一起,方將她扶了起來。
安素喝退眾人,斜眼瞥了還在抽泣的萬福兒一眼,慢聲問:“你家這案子是冤案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