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一個盹沒打完,便見大會氣喘噓噓的跑進來回,暢春院裏有間屋子不讓進去搜。
皇後娘娘望向李太後,等她的示下。
“你們把梅香閣搜完了?”李太後麵無表情的問道。
“回太後老祖宗,搜完了,搜了個底朝天,除了皇上的物件,再無別的東西,然後去的暢春院,鄭貴妃親自出來攔著,不讓搜,奴婢隻好來回。”大會道。
“那就搜罷,梅香閣都讓翻個底朝天,她憑什麼不讓搜?難道她還能滿過安素的次序,就說哀家的話,打開門來讓你們搜,若是不肯,以違旨論,讓侍衛們強行踹門進去就是了。”李太後慢吞吞的說道,心情有些複雜。
鄭秀珠現在已經失勢,搞不搞她沒什麼意思,看在章兒在麵子上,她是想給她留點麵子的,可事被逼到這份上了,她卻不好替說話。
梅香閣都翻了個底朝天,暢春院倒好留個屋子不讓搜?說不過去,難以付人。
她把目光投向一邊的王執。
王執那雙眸中明顯是得意的神情,李太後便知道這處戲裏,這才是重頭,定是王執抓了鄭秀珠的什麼把柄,這是要拿出來開刀了。
也罷,王執也輸了這些年了,偶爾讓她贏一回,也未嚐不可。
李太後搔搔額角的短發,喟歎一聲,揮手讓大會出去。
一直安靜的安素卻有些坐不住,蜷在大圈椅子上,啃著手指甲,一臉的憂愁。她記起了一件事,一件蒼術夜闖暢春院時見到的挺可怕的事。
雖然自己身上也發生了不可思議不能解釋的穿越事件,可依舊不信這世間有鬼神的安素卻很快把那件事給忘了。
安素瞧了瞧王執的麵色,也瞬間明白了王執做這處戲的目的。
這世間本就沒有永遠的秘密,也沒有能永遠守得住的秘密。
王執這戲做的突然,不給安素有反應的時間,若提先知道,安素也許會讓明月去提醒鄭貴妃一聲。
事已至此,安素隻能縮在這裏,想想一會兒該怎麼替鄭貴妃求求情了。
果然,一柱香工夫後,大會麻姑王保英孫國安等一起神色肅穆的走了回來,齊齊跪倒在地。
李太後見他們的樣子,不由也驚了心,立起身來,厲聲問道:”什麼事如些緊張?倒底發現了什麼?“
麻姑上前扶著她,慢慢回道:”老祖宗,奴才們不好說,還請老祖宗親自過去瞧瞧罷。“
”你什麼也學著耍嘴皮子賣關子了?還不快說!“李太後怒道。
麻姑清了清嗓子,低啞的道:”貴妃娘娘她,她,她怕是在用巫咒之術害人。“
此話一出,眾人俱大驚失色,連太後都大跌眼鏡,一屁股跌回到軟椅上,喘起了粗氣。
”唬著老祖宗了,奴婢該死。“麻姑上前與她捶著背,慢聲道:”老祖宗,奴婢們隻是瞧著那些擺設的物件像那麼回事,並不敢確認,待您緩一緩,親自去瞧瞧罷。”
“鄭秀珠她們,可看好了?”李太後氣喘噓噓的問一句。
麻姑點頭:“看好了,貴妃娘娘倒鎮定,麵無改色,老奴怕她尋了拙誌,已經命映嵐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嬤嬤看起來了。”
李太後皴著臉,點點頭,依舊坐著,不動身。
“老祖宗,巫咒之術是什麼東西,很厲害麼?”安素小心翼翼的來了一句。
李太後瞧她一眼,歎口氣,沒有回話兒。她連這個都不知道,可見對於後宮之事多漠不關心。
“素兒,巫咒之術向來是後宮之大忌,雖然說這種邪術也許並不如傳說的那麼靈驗,可當年孝獻太後卻真的是死於許貴妃的這種邪術之下,所以先祖太皇帝頒下聖旨,若發現後宮之人再用巫咒之術,剮刑,誅九族。”王執一字一頓的清晰的回答她。
安素吮歎鼻子,神色有些焦躁不安:“老祖宗,也許是麻姑姑她們誤會了呢?貴妃娘娘一個宮中的老人兒,必然深知用這邪術的下場,又怎麼會貿然使用呢?”
李太後沒有回話,卻扶著麻姑立起來,輕輕揮揮手,往外麵走去。
眾妃嬪見有如此好戲,紛紛起身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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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並不是正經的屋子,而是當年留王在時用的書房的書櫃後麵的一間暗室,也難為皇後娘娘怎麼找著的。
眾侍衛早已經將書櫃搬開,一溜立著,手持高燭,將裏麵照的亮堂堂的,一絲陰影也不有。
暗室裏擺著香桌和供品。
供著的是一個木偶娃娃,香桌上還放著一對兩個尺來長的人偶,胸口卻都紮著密密麻麻的繡花針,針下紮的是寫著生辰八字的黃紙片。
香桌底下是厚厚的跪拜的墊子和一個大瓷盆,瓷盆中尚有燒了一半正冒著青煙的黃裱紙。
墊子的中央已經被磨的褪了色,看來,是有人經常跪拜的原因。